“父亲在担心什么?”九子张羽睿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张羽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方:“为将者,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今日之决策,不知有多少儿郎将不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张羽睿沉默片刻,坚定地说:“但若放任曹操壮大,将来牺牲的会更多。父亲常教导我们,大丈夫立于世,当以天下苍生为念。”
张羽转身,欣慰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你说得对。去吧,协助各位将军做好准备,明日拂晓出发。”
夜幕降临,军营中灯火通明,人喧马嘶,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张羽在帐中最后审视地图,陆逊静立一旁。
“伯言,今日帐中,你表现很好。”张羽头也不抬地说。
陆逊谦逊地回答:“岳父过奖,逊只是尽本分而已。”
张羽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与幼兰的婚事,待此战结束便办了吧。”
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恢复平静:“谢岳父成全。不过当前当以战事为重。”
张羽满意地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忽听帐外传来喧哗声。不久,亲卫来报:“太师,抓住一名曹操派来的细作。”
张羽与陆逊对视一眼,命道:“带进来。”
细作被押进帐中,出人意料的是,他并非寻常士兵打扮,而是一身文士装扮,面对张羽毫无惧色。
“你是何人?”张羽沉声问道。
那文士微微一笑:“在下程昱,特来为太师指条明路。”
帐内众人皆惊,程昱乃是曹操麾下重要谋士,竟敢亲自前来敌营!
张羽不动声色:“哦?程先生要指什么明路?”
程昱从容道:“曹公已布下天罗地网,太师若执意追击,必遭大败。不如就此罢兵,曹公愿以右扶风为界,与太师平分关中。”
张羽冷笑一声:“曹操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右扶风本非他所有,何来平分之说?”
程昱不慌不忙:“太师有所不知,届时有十万援军不日即到,届时太师兵力优势将不复存在。更何况...”
他故意停顿,环视帐内众人,缓缓道:“太师军中,未必全是同心同德之人。”
这话暗示军中有内奸,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张羽哈哈大笑:“程仲德,你这反间计未免太过拙劣。来人,送程先生下去休息,好生看管。”
程昱被带下后,陆逊低声道:“岳父,程昱亲自前来,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曹操确实虚弱,企图用缓兵之计;二是故意示弱,诱我军深入。”
张羽点头:“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
陆逊沉思片刻:“若曹操真有把握取胜,不会派程昱这样的重臣前来冒险。他越是试图阻止我们追击,越说明他害怕我们追击。”
张羽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与我所见略同。传令各营,按原计划准备,明日准时出发!”
次日拂晓,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发。秋日的关中平原上,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张羽骑在战马上,望着绵延不绝的队伍,心中豪情与忧虑交织。
经过三日急行军,先锋部队已接近右扶风地界。这日黄昏,大军在一处河谷扎营。张羽正在帐中与诸将议事,忽然斥候兵来报:前方三十里处发现曹军埋伏迹象。
“果然有埋伏!”臧霸惊呼,“太师,是否改变行军路线?”
张羽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地形,而后问道:“埋伏在何处?”
“在黑风峪一带。”斥候兵回报。
张羽与陆逊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将计就计!”
夜深人静,张羽独自走出营帐,仰望满天星斗。明天将是一场恶战,成败在此一举。他想起年少时的抱负,想起这些年的征战,想起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
“一定要结束这乱世。”他轻声自语,握紧了剑柄。
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潜伏的巨兽。曹操就在山的那一边,两位乱世枭雄的又一次对决即将展开。
而这场追击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天下大势的走向。
黑风峪地势险恶,两山夹一谷,形如口袋。谷中道路狭窄,仅容五马并行,两侧山坡陡峭,林木茂密,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曹操将四万精兵埋伏于此,只待张羽大军进入峪口,便封住退路,一举歼敌。
然而张羽并非毫无准备。
“报——前方谷口发现鸟雀惊飞,林中似有旌旗闪动!”斥候飞马来报。
张羽勒住战马,抬手止住行进中的大军。他眯眼观察前方地形,对身旁的陆逊道:“伯言,看来曹操果然在此设伏。”
陆逊点头:“岳父明鉴。黑风峪地势险要,若我军贸然进入,必遭重创。不过...”
“不过曹操兵力有限,埋伏圈不会太大。”张羽接话道,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传令下去,命臧霸、孙观各率五千兵马,佯装主力进入峪口诱敌。魏延、李通领一万精兵绕道北山,袭击敌军后方。我自率主力随后接应。”
军令传下,各部依计行事。臧霸、孙观率军进入黑风峪,故意大声喧哗,制造大军通过的假象。山谷中回响着士兵的脚步声和兵甲的碰撞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曹操站在南山坡上的一处隐蔽观察点,远远望见张羽军前锋已入峪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张羽啊张羽,你终究还是中计了。”
然而谋士许攸却皱起眉头:“主公,张羽用兵谨慎,为何前锋部队行进如此张扬?恐有诈。”
曹操神色一凛,仔细观望,果然发现这支前锋部队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兵力并不多。他正要下令暂缓攻击,忽然北面山坡传来喊杀声——魏延、李通已率军突袭了埋伏在那里的曹军!
“不好!中计的是我们!”曹操大惊,“张羽已知我军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