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天衍宗使者的青竹味,我指尖敲着案头那封染血的密信——是黑风岭搜出的天衍子给敖凛的手书,墨痕里还凝着未散的魔气。使者跪在下首,青布道袍的衣角沾着帝京的雪,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宗主说,黑风岭的事是下面弟子擅作主张,与宗内无关,特命晚辈送百颗‘聚气丹’赔罪……”
我打断他,玄色龙纹袖扫过案头的寒冰箭——那是从青竹卫手里搜来的,箭镞泛着冰原特有的幽蓝:“擅作主张?那这些寒冰箭,也是弟子们从冰原人手里偷来的?”
使者的脸瞬间白了,额头磕在青砖上:“殿、殿下明鉴!宗内绝无勾结冰原人之意……”
“滚。”我拿起案头的黑色令牌,指腹蹭过万界商会的徽记,“告诉天衍子,下次要赔罪,就拿他自己的剑来——否则,我不介意把天衍宗的青竹林,变成帝朝的军马场。”
使者连滚带爬地退出去,殿门合上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帛书《玄天帝经》翻到最后一页——父皇的字迹力透纸背:“西漠有魔,需以帝道镇之。”
门帘再次掀开,苏沐清的裙裾沾着晨露,手里的青布包散着药香:“殿下,西漠的商队出事了——是上个月发的救灾粮,在蚀骨滩被万魔窟的人劫了,领队的老周拼着一口气带回来这个。”
她递来个血污的木盒,打开时里面滚出枚黑铁令牌,刻着万魔窟的骷髅纹,还有半张染血的纸:“血月祭在即,需用百颗童男童女的心魂,饲育魔胎。”
我捏着那半张纸,指腹的旧伤——是黑风岭破阵时被逆阵符反噬的裂痕——突然发烫。萧战从殿外进来,斩马刀的刀鞘还沾着黑风岭的泥土,声音像劈过雪的刀:“殿下,要我带影卫去西漠?我把万魔窟的狗崽子砍成碎片喂沙蝎!”
我望着窗外刚升起的朝阳,把帛书塞进袖中:“备马。带三十个影卫,穿商会的粗布衫——西漠的风沙不认识帝子,只认识能扛住刀的汉子。苏沐清,你让商会在流沙城的分会备足水和药,再传信给丹鼎门,要十箱‘避瘴丹’——万魔窟的瘴气,比冰原的风还毒。”
苏沐清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袖中的帛书,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担忧:“殿下,西漠的魔修最擅长用毒和蛊,你……”
我笑着把她手里的锦盒接过——是她亲手配的“清毒散”,瓷瓶上还刻着苏家的算盘纹:“放心,我有父皇的帛书,还有你的药。等我回来,要喝你藏的碧螺春。”
清晨的宫门还凝着霜,我翻身上黑马“墨龙”,萧战的斩马刀斜跨在腰间,影卫们的青布衫下藏着玄甲。苏沐清站在城门口,风掀起她的素裙,像株在雪地里开着的梅:“殿下,到了流沙城要传信回来!”
我挥挥手,墨龙的蹄子踩碎城门口的残雪,风卷着西漠的沙味扑面而来——那是种带着铁锈和腐烂味的风,像万魔窟的魔修在磨牙。
西漠的天是烧红的铜盘,风沙裹着碎石打在脸上,我用系统兑换的“防风符”在队伍周围布了层光罩,碎石撞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萧战抹了把脸上的沙,声音带着北疆的粗粝:“殿下,前面有群牧民,被沙盗追着!”
我勒住马,远处的沙丘后冲出几个穿破布的牧民,后面跟着十几个裹黑布的沙盗,手里的弯刀泛着绿光——是淬了毒的。我指尖弹出枚“惊雷符”,炸在沙盗群里,沙石飞溅中,沙盗们的黑布被掀开,露出满脸的魔纹。
萧战纵马冲出去,斩马刀劈下时带起血花:“是万魔窟的爪牙!殿下,这些人身上有魔蛊!”
我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沙砾,伸手接住个扑过来的小牧民——他的胳膊上爬着条青虫,正往皮肤里钻。我捏碎颗“清毒散”,粉末落在虫身上,虫子瞬间化成水。小牧民抽抽搭搭地说:“叔叔,那些穿黑布的人,要抓我们去蚀骨滩……说要给魔胎当食物。”
我摸着他的头,望向远处的沙丘——蚀骨滩的方向飘着股黑风,像只张着嘴的魔。萧战把最后一个沙盗砍翻,血溅在他的青布衫上:“殿下,这些沙盗的腰间都有万魔窟的令牌,和商队被劫的一样!”
我接过令牌,上面的骷髅纹比商队的更狰狞,背后刻着“血月十五”。风突然大了,沙粒打在光罩上发出“叮叮”的响,我望着远处的夕阳——那轮太阳红得像血,像万魔窟的“血月祭”。
黄昏时终于到了流沙城,城门口的驼铃在风沙里晃着,商会分会的掌柜早等在那里,青布衫上沾着沙:“殿下,分会备了水和饭,还有丹鼎门的避瘴丹——昨天又有商队被劫,魔修们说,要让流沙城变成鬼城。”
我走进分会的大堂,墙上挂着西漠的地图,蚀骨滩的位置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魔窟据点”。我摸着地图上的红圈,袖中的帛书突然发烫——父皇的字迹在我脑海里响起:“无幽,西漠的魔,是你要砍的第二刀。”
窗外的沙风卷着驼铃进来,我拿起案头的避瘴丹,望着远处的沙漠——那里有万魔窟的瘴气,有天衍宗的眼线,还有等着我的血月祭。可我不怕,因为我有萧战的刀,有苏沐清的药,有父皇的帛书,还有藏在袖中的黑色令牌——那是万界商会的魂,是帝朝的剑。
晚风吹灭了案头的烛,我躺在床上,摸着袖中的帛书,想起父皇的话:“帝朝的天,从来不是靠妥协撑起来的。”是啊,我要砍的,不只是天衍子的喉咙,还有万魔窟的魔胎,还有冰原人的骑兵,还有所有敢啃帝朝骨头的饿狼。
窗外的沙声里,突然传来阵驼铃——是商会的商队回来了?还是万魔窟的探子?我笑了,伸手握住枕头下的斩马刀——不管是什么,来了,就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