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的灵魂深处，还残留着上一世作为男性的界限感。
在女生宿舍里当众换衣服，这是什么羞耻挑战吗？
白柠轻轻掩上卫生间的门，将室友们的视线隔绝在外。
门外，林可可还在嘀咕。
“真是的，明明身材那么好……”
苏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尊重个人习惯，可可。”
卫生间里，白柠背靠着门板，深呼吸。
军训服的布料有些硬，带着一股仓库里存放的独特气味，但是比自己上一世穿的感觉好点，而且是免费下发的，她就不抱怨什么了。
白柠很快穿好军训服，她感觉还算合身，只是稍微大了点，皮肤偶尔和布料摩擦，不过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事情。
白柠推门出去后，宿舍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深绿色的军训服，本应是硬朗、朴素甚至有些沉闷的，但穿在白柠身上，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观感。
白柠柔顺的银雪色长发，被简单地在脑后束成一个低低的单马尾。几缕不听话的银丝从鬓角滑落，垂在白皙如玉的脸颊旁。红宝石般清澈透亮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纯净的光。
“？”
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哇——！”
“柠柠，你穿军训服也太可爱了吧！感觉像个小小的吉祥物！”
叶婉婉笑着附和：“是啊，尺码明明是合身的，但穿在柠柠身上就显得特别小巧，很可爱。”
苏清清也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评价道：“确实……削弱了军服本身的硬朗感，反而凸显了你的特质。”
可爱？这时候不应该说什么“英姿飒爽”才对吗？毕竟她穿的是军训服，又不是小裙子。
她努力挺直了小身板，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点，可是在室友们眼中，这种“故作威严”的模样，反而更像一只炸毛的小狐娘，可爱度不减反增。
可恶，自己太可爱果然也会有烦恼。
之后，林可可突然一拍脑门，她凑到白柠面前，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眼神盯着她的双脚，问道：
“对了柠柠，我问你个问题——你会不会顺拐啊？”
“哈？”白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否认，“我当然不会！”
开什么玩笑，顺拐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
白柠上一世倒是见过班级里有人顺拐。
至于她，就算这具身体的素质再怎么差劲，也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你又来了，可可。”苏清清无奈扶额。
林可可却一脸无辜地摆摆手：“我就是下意识问问嘛！你看柠柠这么可爱，万一走路也可爱到顺拐了呢？”
白柠：“……”
她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硬了。
......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集合参加军训动员大会，下午就要正式开始训练，所以大家早早地就洗漱完毕，爬上了各自的床铺。
甚至晚上九点就熄灯了。
如果白柠记的没错，之前到了凌晨，林可可也会继续玩原神，不仅玩自己的号，还帮别人代肝。
而现在她床上也是没动静了。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室友们平稳而轻微的呼吸声。
白柠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了些，试图强迫自己入睡，但思绪却越来越清醒。
鬼使神差之间，她摸索着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指尖在微凉的屏幕上滑动，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聊天软件，然后，精准地停在了置顶的那个头像上。
自己在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看这个干嘛？
她猛地反应过来，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按下了锁屏键。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只留下一片漆黑，映出她自己模糊不清的轮廓。
就在这时——
“嗡……”
枕边的手机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动。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震动显得格外清晰。白柠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颤。
【我爱吃柠檬：柠柠，睡了吗？】
【我爱吃柠檬：突然想起来，明天你们就要开始军训，我之前把这件事情忘了。防晒霜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没有的话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看着屏幕上接连跳出的两条消息，白柠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她怎么会正好在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巧合感和被精准命中的心虚感交织在一起，让白柠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她甚至有种错觉，仿佛楚妍璃能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她刚才的失态。
【柠檬：还没睡呢。没事的璃璃姐姐，我的室友们都帮我准备好了。】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几乎是秒回。
【我爱吃柠檬：那就好。军训很辛苦，要是撑不住，跟我说一声，帮柠柠请个假不是什么难事。】
【柠檬：不用了，璃璃姐姐，我可以的！】
【我爱吃柠檬：但是，如果自己坚持不住了，千万不要逞强哦！】
【柠檬：知道了，璃璃姐姐。】
看着手机中白柠的回复，楚妍璃露出了微笑。
她半倚在床头，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屏幕上那只名为“柠檬”的可爱头像，是这片静谧空间里唯一的亮色。
“柠柠还是喜欢逞强呢。”
对于白柠的身体素质，楚妍璃觉得比白柠自己都要清楚，所以楚妍璃知道白柠一定是在逞强了。
不过楚妍璃正是喜欢这样的白柠。
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明明连站都站不稳，却偏要扑腾着翅膀，试图向天空发起挑战。那份不自量力的倔强，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持，在她眼中，不是愚蠢，而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可爱。
她将手机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仿佛在亲吻那个倔强的小家伙的额头。湛蓝色的眼眸中，占有欲和爱意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旋涡。
“看来，明天不得不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