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陵初探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逸很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前路，以及林羽身上那层神秘的面纱，都让他难以安枕。
梳洗完毕，他推开房门，正好遇见小二端着早饭上来。
“苏公子起得早！”小二笑着将托盘放在外间的桌上，“林爷一早就出去了，吩咐说午时便回，让公子在客栈好生歇息。”
早饭是清粥小菜，外加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苏逸道了谢，状似随意地问道：“小二哥，我初来江陵，不知这城里可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
小二是个健谈的，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公子可算问对人了！咱们江陵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城西的望江楼，是百年老店，登楼可览大江风光；城东的琉璃厂，专卖各色奇巧玩意儿；要是想听书看戏，南市的瓦舍勾栏最是热闹...”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苏逸耐心听着，不时插问几句。
“...不过啊，”小二突然压低声音，“近来城里不太平，公子若是出门，最好避开码头那边。”
“哦？这是为何？”苏逸心中一动。
“青衣帮和漕帮闹得凶啊！”小二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前儿晚上在码头又打了一场，死了好几个人！现在两边都在招兵买马，听说连城外黑风寨的人都进城了...”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苏逸走到廊前向下望去，只见几个青衣汉子正围着掌柜的说着什么，态度颇为倨傲。
“是青衣帮的人...”小二在苏逸身后小声道，“来收例钱的。这云来客栈也在他们的地盘上，每月都要交钱。”
苏逸微微皱眉。看来这江陵城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早饭后，苏逸终究按捺不住，决定出门看看。他牢记林羽的叮嘱，换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将仅有的几两碎银子分开放好，这才下了楼。
掌柜的见到他，笑着打招呼：“苏公子要出去？”
“在房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苏逸温和一笑，“听说望江楼景色不错，想去看看。”
“望江楼是个好去处！”掌柜的点头，“顺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见到最高的那座楼就是了。公子记得申时前回来，近来城里宵禁得早。”
苏逸道了谢，走出客栈，融入街上的人流。
江陵城的白天比夜晚更加热闹。叫卖声、车马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苏逸放缓脚步，仔细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与金陵的精致典雅不同，江陵更多了几分粗犷与豪迈。这里的建筑更加高大坚固，街上行人的步伐更加匆忙，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江水特有的腥气。
在路过一个书摊时，他停下脚步，假装翻看书册，实则留意着周围的行人。这是他跟福伯学来的法子——在陌生环境里，要先学会观察。
很快，他注意到几个可疑的身影：一个在街角摆摊的算命先生，目光却不时扫视过往行人；一个蹲在茶馆门口喝茶的汉子，茶碗半天没动一下；还有一个推着小车的货郎，车上的货物似乎从未卖出去过...
这些都是眼线。苏逸心中了然。看来这江陵城，果然如林羽所说，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他继续向西走去，很快看到了那座巍峨的望江楼。楼高七层，飞檐翘角，气势非凡。正要进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士疾驰而来，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神色冷峻。为首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面容俊朗，目光如电，在经过苏逸身边时，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那目光如同实质，让苏逸心中一凛。
“是漕帮的少帮主，陈啸天！”旁边有人低呼，“他怎么亲自进城了？不是说漕帮和青衣帮正在开战吗？”
“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
在众人议论声中，那队骑士已经绝尘而去，方向正是城东的码头。
苏逸站在望江楼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这个陈啸天，或许就是林羽说的“敌人的敌人”？
他打消了登楼的念头，转身往回走。直觉告诉他，今天的江陵城，恐怕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