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秋。
天启王朝的帝都,上京城,早已从连年战火的阴霾中挣脱,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宽阔的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自西域的驼队与南洋的商船带来了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说着不同口音的商贩在集市上高声揽客,脸上洋溢着富足与安宁的笑容。
这一切,都源于七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革。
摄政王洛云曦与新皇轩辕绝联手推行新政,以雷霆手段破除世家垄断,开官考,均田地,改税制,励商贸,一个崭新的时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临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此刻,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内,却是一片难得的静谧。
洛云曦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关于作物改良的农学札记,看得津津有味。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温暖的金辉,褪去了朝堂之上的凌厉与威严,只余下岁月静好的温柔。
不远处,身着明黄常服的轩辕绝正在批阅奏折。他下笔沉稳,眉宇间已是成熟帝王的从容与威仪。但他时不时会抬起头,目光落在洛云曦身上,那深邃的眼眸里,便会瞬间化开一池春水,温柔得能将寒冰融化。
“还在看那些花花草草?”轩辕绝放下朱笔,端起手边的茶盏,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赵算呈上来的新商路图看过了吗?那小子,真是个天生的财神爷,才半年时间,就让国库的丝绸出口翻了一倍。”
洛云曦从书中抬起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商路的事,有你和赵算他们就够了。我这个摄政王,总得给自己找点退休后的营生吧?我看城郊那片皇家农庄就不错,等过几年我们都老了,就去那里种番薯,养养鱼,岂不快哉?”
“好,”轩辕绝笑着应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里满是宠溺,“都听你的。你想种番薯,我便为你开垦天下最好的良田。”
两人相视而笑,七年的时光,非但没有消磨掉他们之间的情感,反而如同陈年的佳酿,愈发香醇。江山稳固,四海升平,他们终于等来了可以相守一生的安宁。
然而,命运的齿轮,似乎从不愿让真正的强者停下脚步。
“报——!”
一声凄厉高亢的通传声划破了御书房的宁静,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与火药味,从殿外滚滚而来。
一名身披“清吏司”玄色披风的信使,浑身浴血,踉跄着冲入殿内,手中高举着一个用火漆封死的玄铁信筒,嘶声力竭地喊道:“南疆八百里加急!血色密报!”
洛云曦与轩辕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血色密报”是清吏司最高级别的警报,代表着事发之地出现了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巨大灾祸,且有全军覆没之危。自清吏司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动用。
轩辕绝一步上前,接过信筒,内力到处,信筒应声而开。他抽出里面的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变得铁青。
“曦儿,你来看。”他将信纸递给洛云曦,声音已然冰冷如铁。
洛云曦接过信纸,目光迅速扫过。
信是南疆临海郡守将霍青亲笔所书,字迹潦草,充满了惊恐与混乱。
信中说,三日前,临海郡下辖的望月村一夜之间,音讯全无。次日清晨,巡逻队前往查看,看到的却是地狱般的景象。
整个村庄,连同村外的码头、渔船,乃至拍击在沙滩上的海浪,全都被一层诡异的蓝色坚冰所覆盖!村中数百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被活生生冻成了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那冰,并非寻常寒冰,坚硬无比,刀斧难伤,且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霍青曾派高手试图用内力融化,却毫无作用,反而被那寒气侵入经脉,险些丧命。
更诡异的是,据侥幸出海未归的渔民说,事发当晚,他们曾在海上看到一艘巨大无比、通体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鬼船”,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悄无声息地驶过望月村附近的海域。
“鬼船……冰封……”洛云曦喃喃自语,特工的直觉让她瞬间嗅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这不是武功,也不是毒术,更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种自然现象。这是一种来自未知领域的、完全超出现有认知体系的恐怖力量。
“沈辞,秦风!”洛云曦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果决。
“臣在!”一直侍立在殿外的清吏司左右都督立刻应声入内。
“秦风,立刻封锁所有通往南疆的官方渠道,将此事列为最高机密。另外,审问信使,我要知道他沿途看到的所有细节。”
“遵命!”秦风领命而去。
“沈辞,”洛云曦转向另一位心腹,“传我的命令,‘魅影’系统南方所有情报网,立刻围绕‘鬼船’与‘诡异冰封’之事展开调查。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沈辞也迅速离去。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轩辕绝走到洛云曦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沉声道:“看来,我们安逸的日子,到头了。”
洛云曦抬起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一如七年前那个刚刚从湖水中重生,立誓要将这天地搅个天翻地覆的“魅影”。
“是啊,”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总有些东西,见不得天下太平。我倒要看看,这次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很清楚,能造成如此诡异景象的,绝非凡俗势力。这个世界,似乎还隐藏着她从未触及过的、更深层次的秘密。
一场席卷整个天启王朝,甚至整个世界的风暴,已在南海的万顷碧波之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