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偏殿之内,廷议仍在继续,但基调已经定下。
面对北戎十万铁骑的汹涌攻势和阳关城的旦夕危局,任何的犹豫和内耗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在短暂的权衡利弊后,皇帝轩辕宏展现出了他身为帝王的决断力。
“朕意已决!”轩辕宏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最终落在靖王轩辕绝那张冷峻的脸上,声音斩钉截铁,“册封靖王轩辕绝为征北大将军,赐尚方宝剑,总领北境一切军政事务!即日起,兵部、户部、工部全力配合,所需兵马粮草军械,不得有误!三日后,大军开拔,驰援阳关!”
“臣弟(臣)领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王轩辕绝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接过了象征无上军权的虎符和尚方宝剑。他冰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太子轩辕曜看着这一幕,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圣旨一下,整个天启王朝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靖王府,这座平日里略显沉寂的王府,瞬间化作了繁忙的军事指挥中心。将星云集,信使往来不绝,一道道军令从这里发出,调动着京畿内外的兵马。王府内的气氛肃杀凝重,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轩辕绝坐镇书房,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务。调兵遣将、布防策略、粮草督运、后勤保障……每一项都需要他亲自过目拍板。他仿佛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在这样紧张高压的环境下,反而显得更加专注和冷静。
与此同时,京郊的锐风营大营以及被抽调的京畿卫兵营,早已是旌旗招展,人声鼎沸。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士兵正在紧急集结、整编、领取装备。战马嘶鸣,刀枪林立,一股肃杀的铁血之气直冲云霄。三日之内凑齐数万大军并完成所有战前准备,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靖王的雷霆手段和高效指挥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就在这片紧张忙碌之中,靖王府的二管家,也是轩辕绝的心腹亲卫统领——冷锋,却悄然离开了王府,策马来到了相对平静的慧安县主府。
洛云曦对于冷锋的到来,并不算太过意外。以靖王的性格,既然之前“索要”了焕颜玉露,如今在她应允之后,派人来取或是给予“回礼”,都合乎情理。
只是,当冷锋将一个沉甸甸、并无任何标识的黑色木盒放到她面前时,洛云曦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县主,这是王爷命属下送来的。”冷锋依旧是那副冰块脸,语气毫无波澜,但眼神中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有劳冷统领。”洛云曦示意翠儿收下木盒,心中却在猜测里面会是什么。
冷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道:“王爷说,北地苦寒,此物或许能有些用处。”
洛云曦心中一动。北地苦寒?他送的东西,与北境有关?
她没有立刻打开盒子,只是看着冷锋:“殿下即将出征,军务繁忙,竟还惦记着此事,臣女惶恐。”
冷锋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后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王爷还让属下转告县主一句话。”
“冷统领请讲。”
“京城风雨,好自珍重。”
说完这八个字,冷锋不再停留,抱拳行了一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洛云曦看着冷锋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个神秘的黑木盒,眉头微蹙。
“京城风雨,好自珍重……”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试图揣摩靖王的真实用意。这是单纯的提醒?还是在暗示他离京之后,京城会有大的变故?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希望自己在他离开后,能安分守己,不要搅动风云?
“主子,打开看看吧?”翠儿好奇地看着那个木盒。
洛云曦点点头,示意翠儿打开。
木盒里,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也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帛。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卷绘制得极为详尽、标注异常清晰的北境军事布防图,上面甚至包括了部分北戎部落的分布和兵力估算!这等机密的军用地图,绝非普通渠道能够获得!
另一件,则是一件叠放整齐的银灰色软甲。软甲入手极轻,却泛着金属的冷冽光泽,表面看去平平无奇,但仔细触摸,便能感受到其材质的非同凡响,显然是用了某种特殊的合金丝线混合天蚕丝编织而成,刀枪难入,水火不侵,是极为罕见的保命之物!
洛云曦拿起那件软甲,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份“回礼”,未免也太……贵重了!
北境布防图,这几乎是国家最高机密!他竟然就这么送给了自己?是信任?还是试探?亦或是,希望自己能利用这份地图,在未来的战事中,提供某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而这件软甲,更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保命至宝!他送给自己,又是何意?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
洛云曦只觉得靖王轩辕绝这个人,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冰山,她越是接近,越是感到深不可测,也越是感到……难以言喻的牵绊。
这份人情“债”,似乎越欠越多了。
“主子……”翠儿看着地图和软甲,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洛云曦缓缓将东西收好,放回木盒之中。
“看来,靖王殿下,对我期望甚高啊。”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凝重。
靖王即将离京,京城的权力格局必然会重新洗牌。皇后失去了靖王这个潜在的制衡力量(虽然他们并非盟友,但立场有时一致),可能会更加疯狂地针对自己。太子没有了靖王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在眼前,野心或许会更加膨胀。三皇子……或许也会趁机搅动风云。
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在靖王离开之后,她需要拥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这即将到来的“京城风雨”!
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远处京郊的方向,仿佛已经传来了大军集结的号角声。一个新的时代,伴随着边境的烽火,即将拉开序幕。而她洛云曦,也将在着波澜壮阔的棋局中,落下属于自己的关键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