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后山空地染成一片金红，陈瞬与杨群的身影在光影里撞成一团。两人几乎同时挥出右勾拳，拳骨相撞的瞬间发出“崩”的闷响，像是两块石头狠狠砸在一起。巨大的力道让陈瞬的手臂向外侧弹开，虎口震得发麻，连带着肩膀都泛起一阵酸麻；杨群也不好受，右拳像是打在了铁板上，指关节传来针扎似的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左侧踉跄了半步。
“接下来，就是拼体力和意志力了。”山坡上，张飞抱着胳膊，眼神紧紧锁着场中两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这俩小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能扛。”
李大羽嚼着口香糖的动作顿了顿：“大飞，你觉得谁能赢？陈瞬膝盖受伤，杨群手臂也麻了，现在看谁更能撑。”
“不好说。”张飞摇了摇头，“陈瞬耐力好，杨群爆发力强，就看谁能抓住最后一个机会。”
空地上，陈瞬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膝盖的麻木感越来越强烈，几乎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必须速战速决！
他猛地向前跨步，右拳佯装挥向杨群的胸口，趁杨群抬手格挡的瞬间，左腿蹬地，右腿高高抬起，脚尖绷直，朝着杨群的脖子再次扫去——这是他最后的必杀技，只要能命中，杨群就算不倒，也会失去战斗力。
“小心！”杨群的小弟们齐声大喊。
杨群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身体猛地向下一蹲，后背弯成一张弓。陈瞬的脚尖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带起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高扫踢空的瞬间，陈瞬心里暗叫不好，他知道杨群肯定会反击——果然，杨群双腿蹬地，身体向左侧翻滚，同时伸出右腿，朝着陈瞬的脚踝扫去。
“别再中招了！”季无常在一旁急得大喊。
陈瞬这次早有准备，高扫踢空后，他没有停顿，后腿立刻蹬地，身体向后跳了一步，稳稳落在两米外的杂草里。杨群的扫堂腿擦着他的鞋底飞过，踢在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两人再次对峙，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滴在杂草上，晕开小小的湿痕。陈瞬的眼角还在流血，鲜红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滴到衣领上，染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杨群的鼻子也在淌血，他抬手抹了一把，却越抹越乱，半边脸都沾着血污，看起来格外狰狞。
“呼……呼……”杨群大口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喉结上下滚动，“陈瞬……你倒是……有点本事。”
陈瞬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他已经没力气开口了，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的视线因为眼角的血变得模糊，只能勉强看清杨群的轮廓，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周围的欢呼声都变得遥远。
突然，两人同时动了。他们像是两头耗尽了力气却依旧不肯认输的野兽，朝着对方扑去。拳头挥舞的速度慢了下来，却每一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陈瞬的左拳砸在杨群的肩膀上，杨群的右拳也落在陈瞬的胸口，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身体都晃了晃，却没有后退。
“瞬子，加油！”李华锋攥着拳头，嗓子都喊哑了，“他快撑不住了！”
“群哥，坚持住！”杨群的小弟们也不甘示弱，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还等着跟你混呢！”
两分钟后，陈瞬抓住一个空隙，左拳猛地砸在杨群的眼睛上。“嘭”的一声，杨群的眼睛瞬间肿了起来，视线一片模糊。他心里暗叫不好——自己的体力确实不如陈瞬，再这样耗下去，迟早会被拖垮。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他强忍着眼睛的剧痛，趁陈瞬挥拳的间隙，突然变招。右拳先是佯装打向陈瞬的胸口，中途手腕猛地一翻，朝着陈瞬眼角的伤口砸去。陈瞬的注意力都在防守胸口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操！”
杨群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陈瞬的伤口上，像是有一把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皮肤里。陈瞬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左手下意识地捂着眼角——那里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指缝流出，瞬间模糊了他的左眼，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暗红色。
杨群抓住这个机会，发起了猛攻。他的右拳再次变线，绕过陈瞬的防守，又一次砸在眼角的伤口上；左腿同时横扫，踢在陈瞬的膝盖上。陈瞬的防守彻底乱了，他只能凭着本能挥舞手臂，却一次次被杨群击中——肚子、胸口、腿，每一次被击中，都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敲打他的骨头，疼得他眼前发黑。
“蓝狮，快想想办法！”郭强急得直跺脚，双手抓着头发，“再这样下去，瞬子要输了！”
蓝狮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一层薄汗，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紧张：“现在只能靠瞬哥自己了。杨群在攻他的弱点，我们帮不上忙，只能等他自己找到反击的机会。”
“看来杨群要赢了。”李大羽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陈瞬虽然能打，但弱点太明显，被杨群抓住了就很难翻身。”
“还没到最后呢。”刘小备摇了摇头，眼神依旧紧紧盯着场中，“陈瞬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你看他虽然在后退，但脚步没有乱，还在找机会。”
就在这时，杨群突然双腿蹬地，身体腾空而起，朝着陈瞬飞踹过去。这一脚用了他所有的力气，脚尖带着风声，像是要把陈瞬的身体踹穿。陈瞬的视线虽然模糊，但他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他想要躲闪，却因为膝盖的麻木，动作慢了半拍。
“嘭！”
杨群的脚尖重重踢在陈瞬的胸口，巨大的力道让陈瞬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到一块石头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瞬子，站起来！”季无常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穿透了陈瞬耳边的嗡嗡声。
杨群没有趁机进攻，只是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脚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的腿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陈瞬，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既希望陈瞬站起来，又希望这场煎熬般的对决能早点结束。
“一！二！三！四！五！”洪亮走到陈瞬身边，开始大声数数，他的声音洪亮如钟，每一个数字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瞬哥，站起来！”张雄和飞扬兄弟、赵小飞等人冲到空地边缘，对着陈瞬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能输！我们还等着跟你混呢！”
“六！七！八！”
就在洪亮数到八的时候，陈瞬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的指尖抠进泥土里，指甲缝里塞满了草屑和泥土，他慢慢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粘在一起，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他用双手撑着膝盖，一点点地站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拆解他的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像是燃着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好样的！”洪海风在山坡上忍不住喊了一声，手里的啤酒罐被他捏得变了形，“这小子，有种！”
洪亮看着站起来的陈瞬，挥了挥手：“继续！”
杨群深吸一口气，再次朝着陈瞬冲过去，右腿猛地抬起，朝着他的胸口侧踢——他想趁陈瞬还没站稳，彻底把他打倒。但这次，陈瞬没有躲闪，而是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死死抱住了杨群的脚踝。
“就是现在！”郭强大喊，声音都破了音。
陈瞬的手指像是铁钳一样，紧紧扣住杨群的脚踝，他能感觉到杨群小腿肌肉的颤抖。然后，他身体猛地向后仰，用自己的体重带着杨群的腿向后倒去。杨群的重心瞬间被打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左侧倾斜，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杨群反应过来，陈瞬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他双手穿过杨群的腋下，紧紧抱住他的胸口，然后双腿蹬地，身体向后发力——这是郭强教他的背摔，几天来反复练习，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崩！”
杨群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巨大的震动让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操！”他忍不住骂出声，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漂亮！”李华锋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稳了！这下杨群肯定站不起来了！”
郭强激动得跳了起来，拍着大腿大笑：“我就知道瞬子能行！我的背摔果然厉害！”
陈瞬也松开了手，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肌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站都要靠膝盖支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口的剧痛。
“一！二！三！四！五！六！”洪亮又开始对着杨群数数，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叹——他没想到这场对决能这么激烈，这两个高一的学生，比很多高三的混子都要顽强。
杨群的小弟们冲到空地边缘，对着他大喊：“群哥，站起来！你不能输！”
就在洪亮数到九的时候，杨群突然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嘴角挂着血沫，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他用双手撑着地面，手臂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所有的力气都榨出来，然后一点点地站起来——膝盖磨破了，渗出血来，后背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啊——！我不会输的！”
他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像是困兽的咆哮，在空地上回荡。周围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没人想到，被那样重的背摔砸中，他还能站起来。
“群哥牛逼！”杨群的小弟们瞬间欢呼起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情况不妙。”季无常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能看到陈瞬的腿在微微颤抖，“瞬子已经没力气了，杨群虽然也撑不住，但他现在靠着一股劲在撑，这股劲很可怕。”
山坡上，洪海风看着场中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这两个小子，我喜欢。都这样了还不服输，跟我当年一个样。”
“风哥，你不就是这种风格吗？”绿皮笑着调侃，“当年你参加新生争霸赛的时候，被打得浑身是伤，还不是强撑着站起来了！”
“是啊是啊！”黄飞和紫龙也跟着笑了起来，“风哥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小强’！”
洪海风笑了笑，没反驳，只是眼神更加锐利地盯着场中——他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继续！”洪亮看两人都还站着，再次挥手示意。
但此时的陈瞬和杨群，都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喘着粗气，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杂音。杨群踉踉跄跄地朝着陈瞬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摔倒，却又硬生生稳住；陈瞬也想向前走，腿却像是灌了铅，只能在原地微微摇晃。
“瞬子，出拳啊！”李华锋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快出拳！”
“快啊！”郭强也跟着大喊，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瞬哥，不出拳就没机会了！”蓝狮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他知道，现在谁先出拳，谁就有可能赢，但谁先出拳，也可能因为力气耗尽而倒下。
陈瞬想抬手，手臂却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能感觉到杨群越来越近，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的怒火。他心想：完了，这次真的要输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瞬要输的时候，杨群突然挥出了右拳——这一拳很慢，像是慢动作，却带着他最后的力气，朝着陈瞬的胸口砸去。拳头离陈瞬还有五六厘米的时候，杨群的身体突然一僵，手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垂了下去。然后，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重重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群哥！”杨群的小弟们瞬间冲了上去，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洪亮拦住了。
陈瞬也愣住了，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杨群，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也晃了晃，差点摔倒，却还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膝盖站着——他赢了？他真的赢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道胜利的号角。
当他数到十的时候，杨群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周围的学生们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里没有派别，没有恩怨，只有对这场精彩对决的敬佩。
“赢了！瞬子赢了！”郭强和李华锋立刻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扶住陈瞬。陈瞬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靠在他们身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嘴角还挂着一丝微弱的笑。
杨群也被他的小弟们扶了起来，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还是挣扎着看向陈瞬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那是认可。
洪亮走到空地中央，举起陈瞬的手，大声宣布：“第一场单挑，陈瞬获胜！”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陈瞬和杨群的身上，像是给这场极限对决，画上了一个圆满又壮烈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