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老程的一句话，让程处弼两人神色剧变。
在这个缺药少医的时代，瘟疫可是比战乱还要可怕百倍。
一个不好，便是成千上万条的生命。
甚至严重点，有可能一座城的人都有丧命的风险。
“快！快！赶紧进去，咱们哪也不去了！”
李恪一边推着程处弼，一边冲自己的护卫喊道：
“派个人回去通知一声，给本王闭门封府，最近一段时间，都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里，谁也不准出门！”
“是！”
蜀王护卫分出一人，打马便朝着蜀王府而去。
而其余的护卫，则是簇拥着两人，一同进了程府。
等两人进府后，程吉也是带着家丁将程府大门关上，并且直接落了锁。
“程兄，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出现瘟疫了呢？”
程处弼的小院内，李恪一脸忧色的霸占了他的躺椅。
“瘟疫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不也发生过？”
程处弼笑着安慰了一声，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唉，说的也是。”李恪叹了一声道：“以前听父皇说哪里哪里又出现瘟疫了，当时小弟也只是一听，并没有切身的感受，如今，听这长安城中竟然出现了瘟疫，也不知为何，这心底总是突突的，不安稳。”
程处弼笑了笑，并不觉得奇怪。
所谓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对于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自然无感。
“三公子，不好了！”
这时，管家程吉忽然一脸惊慌的推开了院门。
“吉叔别急，出什么事了？”
“三公子，老奴方才巡查时，一名前院的家丁忽然晕厥过去了，老奴怀疑是.......瘟疫！”
程处弼脸色一变，拽起李恪就风一般的钻进了房间之中。
程吉：......
看着那门窗紧闭的房间，程吉不由抬手摸了摸心口。
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抱歉啊吉叔，瘟疫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待之。”
听着他的解释，程吉终于感觉好多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行事草率了，“老奴竟险些害了公子......”
“莫要多想。”
程处弼安慰了一声，道：“吉叔给我说说，那名晕厥的家丁有什么症状。”
瘟疫是一个统称。
古代对于瘟疫的定性并不明确，像疟疾、霍乱、重型流感，只要是传染性强的都被称之为瘟疫。
他必须得先弄清楚，出现在城中的瘟疫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门外的程吉想了想道：“老奴当时见赵武晕厥了，便详细询问了下和他同一院的人，据他们所说，赵武这两天一直身体不舒服，整日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而且好像还比较嗜睡，有好几次都是同院的人去喊他，他才起床。”
“昏沉且嗜睡，倒有点像是流感的症状。”
沉吟一声后，程处弼继续问道：“吉叔，那赵武这两日有没有流鼻涕，头痛发热的症状？”
程吉回忆了片刻，道：“同院的人说前几日曾多次看到赵武用手掌捶打脑门，但，具体是不是头痛，老奴也不敢确定，至于发热和流鼻涕好像没有。”
程处弼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道：“吉叔，以我爹的名义，命令家中部曲封锁全府，任何人务必留在各自院落，不得随意走动！”
“是！”程吉郑重应下。
“另外，准备三处院落，用生石灰对各个角落进行消杀，然后将赵武以及他同院之人分别安置在其中两间院落。”
“至于另外一处院落，让最近几日和赵武接触过的人全部都住进去，也包括吉叔你自己。”
程吉毫不犹豫的拱手道：“老奴遵命！”
安排了完了这两件事后，他又轻声安慰道：“吉叔莫要担忧，我程家人做不出来那种看着自家人自生自灭的事情来，我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交叉感染。”
程吉听不懂什么叫做交叉感染，他只听懂了自家公子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关心。
“三公子无需多说，老奴都明白。”
程吉朝着房间郑重拱手后，便急匆匆的去安排了。
“程兄，这次的瘟疫规模恐怕会很大，你说会不会波及到皇宫之中？”
此时的李恪再也没了笑脸，脸色紧绷，整个人心事重重的。
程处弼也是面色凝重。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瘟疫一般都会先在卫生环境相对比较差，人流量相对比较大的坊间传播。
而像他们卢国公府坐落的这个坊，基本上住的都是朝中的大臣，人流量相对较小。
可是现在，居然已经开始出现患者了。
这就说明，这次的瘟疫并非突然出现的，恐怕早已在长安城中传播多时了。
只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他拍了拍李恪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皇宫之中，相对来说比较封闭，纵使已经出现了瘟疫，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传播开来。”
李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眼底依旧有着忧色。
见状，程处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这卢国公府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操心呢。
一时间，随着两人沉默，屋中也变得沉寂了下来。
李恪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而程处弼则是早已坐在桌案上开始了写写画画。
他要根据后世的经验，弄一本有关预防传染性 疾病的卫生手册。
不论这次的瘟疫是什么，其传染路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只要他全部防范到位，自然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没有多久，他便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张大纸。
而这时，房门外终于响起了程富的声音。
“公子，吉叔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他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闻言，程处弼点了点头，随即又找了一件不怎么穿的衣服出来，将其撕成了一块块。
“程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恪好奇的看了过来。
“做口罩。”
抬头回了一句后，他便继续将那一块块布料弄在了一起，很快便做出了几个简易的口罩。
他拿起一个试了试，发现有点闷的慌。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的大唐没有棉布，只有丝绸和麻木。
而想要让口罩防护效果好，就只能多弄几层了。
所以，闷是正常的。
“算了，凑合着用吧，闷点总比被传染的好。”
暗自嘀咕一声后，他便将其中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
接着，他又看向正一脸好奇的李恪。
“我现在要出去主持大局，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屋子里待着？”
李恪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你疯了！你不怕感染瘟疫啊！”
“没事，有口罩在，没那么容易感染的。”
程处弼摇了摇头，旋即便将其中一只口罩扔了过来。
“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出去吧，在这屋子里待着，你也免不了要瞎担心。”
李恪接过口罩，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将其戴在了脸上。
“行吧，小弟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程处弼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将一只口罩从门缝扔给了外面的程富。
等后者依言将口罩戴好后，他便打开了房门。
程富拱手道：“公子。”
他点了点头后，便朝着小院之外而去。
没过多久，一行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处小院外。
这里，是程吉给太医周全安排的住处。
“周太医，府内出现了一名疑似感染瘟疫的家丁，我来此是希望你能帮忙出手诊治一番。”
程处弼隔着院门对里面的周全道。
周全想都没想道：“程主事稍等，我去拿药箱。”
说着，院内便响起了脚步远去的声音。
没让三人等多久，周全便又背着药箱打开了院门。
“程主事......你们脸上戴着的是啥？”
看着面前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的三人，周全不禁一脸的诧异。
寻思着这是在玩什么‘奇装异服’吗？
“周太医无需惊讶。”
程处弼一边笑着，一边将一只口罩递给了对方。
等周全戴好后，他才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弄的口罩，能极大程度的避免被病患传染。”
“此言当真？”
周全怀疑的指了指脸上的口罩，“就凭这个小东西，就能防止被感染？”
“只能减少被感染的风险，想要做到完全不感染，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辅助才行。”
周全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当即便拉着他刨根问底起来。
“周太医莫急，咱们先去看看那名晕厥的家丁，路上我再详细跟你解释。”
周全点了点头，当下四人便朝着安置赵武的小院而去。
一路上，程处弼一直在给周全普及各种传染性 疾病方面的常识。
由于上次在宫中周全已经有了基础认知，所以此时说来，便给他省了许多的功夫。
而等他将自己写好的卫生手册拿出来时，周全更是直接将其奉若瑰宝。
口中连呼：“妙！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