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夜袭，营地气氛凝重。墨尘渊下令拔营，队伍在熹微晨光中沉默前行。苏清鸢走在中间，能明显感觉到来自赵琳方向那几乎要戳穿她后背的视线。
楚景耀内息已平复，又恢复了那副闲散模样，凑到苏清鸢身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喏，昨天顺手摘的野果，甜得很，压压惊。”
果子红艳欲滴，看着确实诱人。苏清鸢刚想接过，一道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乱吃？”墨尘渊不知何时放缓了脚步，与他们并行，眼神扫过那包果子，没什么温度。
楚景耀挑眉，晃了晃油纸包：“墨大师兄，这可是青雾山特有的朱红果，灵气充沛，无毒无害，我亲自试过的。”说着，自己先拿了一个咔嚓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果然香甜。
墨尘渊面无表情，却也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盒，递给苏清鸢：“清心莲籽，稳固心神，祛除杂念。”玉盒触手温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苏清鸢一只手僵在半空，接楚景耀的不是，接墨尘渊的也不是。两个男人，一个笑得像只狐狸，一个冷得像块冰，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有细微的电光噼啪作响。
旁边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赵琳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清心莲籽！那可是对筑基期修士都大有裨益的宝贝，墨师兄竟然就这么随手给了苏清鸢？！
“呵，”楚景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无辜的挑衅，“墨师兄真是大方。不过苏姑娘现在更需要的是补充体力，我这朱红果正好合适。对吧，苏姑娘？”他转头，对苏清鸢眨了眨眼。
墨尘渊没说话，只是看着苏清鸢，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接他的试试”。
苏清鸢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深吸一口气，先对墨尘渊恭敬道：“多谢墨师兄厚赐，此物太过珍贵，清鸢受之有愧。”然后迅速转向楚景耀，拿起一颗朱红果，“楚公子，多谢你的果子。”
动作一气呵成，尽量端平了一碗水。
墨尘渊抿了抿唇，收回玉盒，周身气息似乎更冷了几分，加快脚步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楚景耀则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又把果子往苏清鸢面前递了递：“多吃点，别客气。”
中午休整时，气氛更加微妙。弟子们各自取出干粮，墨尘渊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打坐，面前只放着一壶清水。
楚景耀却不知从哪儿逮来一只肥硕的山鸡，利落地生火拔毛，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金黄色的表皮往下滴着油珠，诱人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他特意选了离苏清鸢不远不近的位置。
“苏姑娘，赶路辛苦，来尝尝我的手艺？”楚景耀撕下一条焦香流油的鸡腿，热情邀请。
那香味实在勾人，连一些啃着干粮的弟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苏清鸢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另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鸡腿，被一根削尖的树枝穿着，递到了她面前。递鸡腿的人，是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墨尘渊。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吃这个。”他言简意赅。
苏清鸢愣住了，看着眼前两只同时递来的鸡腿，一只来自笑容灿烂的楚景耀，一只来自面色冷峻的墨尘渊。
周围的弟子们连咀嚼干粮的动作都停了，大气不敢出，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逡巡。赵琳手里的干粮几乎要被捏碎，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楚景耀看着墨尘渊，夸张地叹了口气：“墨师兄，你这就不对了，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墨尘渊看都没看他，只对苏清鸢道：“我的，调料干净。”
楚景耀：“……” 他这是暗示自己的调料不干净？
苏清鸢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道视线烤熟了。她看看左边香气扑鼻的鸡腿，看看右边“调料干净”的鸡腿，最后，她默默地……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了一块硬邦邦的干粮饼。
“多谢墨师兄，多谢楚公子，”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无辜，“我……我吃这个就好，比较习惯。”
说着，她用力咬了一口干粮饼，嚼得十分“香甜”，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墨尘渊举着鸡腿的手僵在半空。
楚景耀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次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类似“无语”的情绪。
最终，墨尘渊面无表情地收回鸡腿，转身走回青石，自己也没吃，只是收了起来。
楚景耀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啃了一口自己烤的鸡，小声嘀咕：“……明明很好吃啊。”
一场无形的交锋，最终以苏清鸢的“干粮胜利法”告终。只是苦了苏清鸢，嚼着干硬的饼子，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烤肉香，内心泪流满面——她其实，真的很想吃那只鸡腿啊！
队伍再次出发时，气氛变得更加古怪。墨尘渊周身寒气更盛，楚景耀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时不时看看苏清鸢，又看看前面的墨尘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而苏清鸢，只盼着能快点找到陨星草，结束这令人胃疼又有点好笑的“争风吃醋”。唯有赵琳，看着苏清鸢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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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