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恒推门进去，立刻站定，立正，然后抬手，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新调来战士林恒向您报到！”
他抬眼看向办公桌后面的人。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穿着海军常服，肩膀上的两杠一星显示着他的军衔——上尉。他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确实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位就是王虎连长了。
王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几秒，似乎在审视他。办公室里很整洁，办公桌上文件不多，摆放得很规整。墙上挂着地图和一些规章制度。
“稍息。”王虎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是！”林恒放下手，稍息站立。
“坐吧。”王虎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谢谢连长。”林恒走到椅子边，轻轻拉开，坐下，但只坐了三分之一，身体保持着警惕的姿势。
王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看了看。林恒趁机快速观察了一下他。
嗯，确实像张哥说的，不苟言笑，看着挺唬人的。不过仔细看，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刻薄或者阴鸷的东西，更多的是一种专注和……审视。
过了一会儿，王虎放下文件，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林恒身上。
“林恒。”他直呼其名，“新兵营的材料我都看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二次入伍。这次把你调到我们教导大队来，你自己怎么看？觉得是什么原因？”
来了！林恒心里一凛。这是面试环节吗？得好好回答。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成熟且有深度。“报告连长，我认为把我调到教导大队，可能是因为我在新兵营期间表现出的……嗯，学习能力比较快，接受能力也比较强，而且身体素质和军事技能方面，可能也达到了一定的标准。”
他顿了顿，继续说：“教导大队是培养骨干、储备人才的地方。部队可能觉得，我具备一定的可塑性，能够在这里得到更好的培养和提升，将来能承担更重要的任务。”
“我理解，部队需要能够快速适应不同岗位、掌握各种技能的全面型人才。尤其是在当前军事变革的大背景下，对士兵的综合素质要求越来越高。把我调到这里，也是希望我能尽快成长起来，为部队建设贡献更大的力量。”
林恒说完，心里有点忐忑。这番话，是不是有点儿“凡尔赛”了？但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努力的目标。
王虎听着他的回答，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直到林恒说完，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王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部队需要的是能够不断进步、适应变化的人才。尤其是在我们海军，技术更新换代快，对人的要求更高。”
“就像我们大队的一些骨干，他们刚来的时候，可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新兵。但是他们肯钻研，肯吃苦，不断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王虎的目光锐利起来：“所以，来到教导大队，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能不能走得更远，取决于你自己。部队给了你平台，但机会要靠自己去争取。”
“是！我明白！”林恒立刻回答，坐姿更端正了。王连长这番话，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也给他敲响了警钟。别以为来了教导大队就万事大吉了，这才刚开始呢。
王虎点点头，话题一转：“新兵营的考核，你表现非常出色。尤其是射击和体能，成绩都名列前茅。”
林恒心里一喜，被大佬夸奖的感觉，爽！
“当时进行考核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想争第一？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王虎问道。
林恒想了想，如实回答：“报告连长，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把训练的成果展现出来，把每一个科目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训练的时候，也遇到过困难，身体累啊，压力大啊，有时候也会有点儿烦躁。但是班长和指导员他们都在鼓励我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必须经历的。所以就咬着牙，坚持下来。”
“等到考核的时候，就是把平时练的拿出来。考完了，结果怎么样，当时也没太去想。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第二天该训练啥，就继续投入进去。”
他说的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在王虎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王虎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赞赏的表情，虽然很淡，但林恒捕捉到了。
“嗯，很好。”王虎说，“‘只管努力，不问结果’，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能够把训练当作一种习惯，把困难当作一种挑战，这体现了你在新兵营踏实、努力的作风。”
“新兵营是打基础的地方，基础打得牢，将来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林恒心里暖暖的。能得到王连长的认可，感觉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然而，王虎的话锋再次一转。
“不过呢，”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也听新兵营的领导说，训练期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有个别新兵，在训练中，似乎有过一些……消极的情绪。”
王虎的眼睛盯着林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你当时在新兵营，对这些情况，有没有了解？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亲身经历过？”
林恒心里咯噔一下。消极情绪？他知道王连长指的是什么。新兵营里确实有过那么一两个刺头，或者说，是没适应过来、发牢骚的新兵。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报告连长，确有此事。不过，这只是个别现象，不是普遍情况。”
“刚入伍的新兵，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离开家，来到部队，对部队的生活、训练强度，一时间难以适应。”林恒解释道，“可能心里会觉得落差大，或者训练太苦太累，偶尔会发发牢骚，或者训练的时候没那么积极。”
“但这并不是他们故意为之，也不是对部队有意见。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或者说，是对新环境的一种不适应。”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当时也看到过，或者听到过一些。不过，我们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都很负责任。他们会找这些新兵谈心，了解他们的想法，帮助他们疏导情绪，讲解部队的意义和使命。”
“经过劝说和引导，那些新兵也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知道那样做不对。后来，他们也都积极地投入到训练中去了，表现也都挺好的。”
林恒尽量客观地描述情况，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他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毕竟，谁没有个情绪低落或者不适应的时候呢？重要的是，他们最终都克服了困难，融入了集体。
王虎听着他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但并没有打断他。直到林恒说完，他才重新开口。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这只是新兵适应期的一个正常现象，经过教育引导，问题都解决了？”王虎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深思。
“是的，连长。”林恒肯定地回答，“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第一次穿上这身军装，都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可能过程中会有些磕磕绊绊，但部队是个大熔炉，能把大家锻造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