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炸裂,像一记重锤砸碎了大厅凝固的空气。
子弹撕裂空间,直扑那女人眉心。
出膛后的第一个马赫环刚炸成白雾,子弹便悬停在她瞳孔前不足半寸,微微旋转,映出两枚冷月似的眸光。
女人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扫过一旁半跪在地的男孩。
他闭着右眼,左眼瞳孔微缩,额角青筋暴起,右手掌大大张开对准自己的方向,整条手臂因过度透支而轻微抽搐。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痕。
女人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声叹气道“唉,看来我真是老了,连这种小伎俩都反应不过来。又欠你一条命。”
视线缓缓移开,落在不远处倒地的九尾狐身上。
他仰躺在血泊中,胸口剧烈起伏,右臂勉强撑地,右手却仍死死握着那把冒着硝烟的手枪。
指节发白,虎口崩裂。
男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却没说话。
九尾狐仰躺在地上,右手死死攥着枪,指节泛白,虎口撕裂,血顺着枪管往下滴。
手臂在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筋骨已达极限的哀鸣。
可他依旧举着枪,枪口稳得像钉进地面的铁桩,对准她,一寸不退。
咬着牙,牙缝里渗血,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撕下你一块肉。
“来啊,杂种!”他没说话,可那眼神分明在吼。
女人伸出指尖,轻轻一碰那颗悬浮的子弹。
托举的力场瞬间抽走骨架,子弹“叮”一声坠地,滚两圈,停在她鞋尖。
她站起身,裙摆轻扬,缓步走来。长发垂落肩头,大腿上的暗纹衔尾蛇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九尾狐……是吗?”她蹲下,与他平视。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里的倒影。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却依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女人忽然笑了,笑得轻盈,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呵呵……真有意思。”
她笑得轻盈,像听见旧笑话,“李梦琪和那个老家伙都提过你。那小妮子对你,可是格外上心呢。”
尾音故意拖得轻佻,好掩盖一瞬的怀念。
然后女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明明已经举不起枪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勉强自己?”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戏谑“不过,看着作为‘神选者’的你受这么点折磨,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下一秒,她压低嗓音,湿热呼吸喷在他耳廓“我们为神主燃尽一切,你却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他的青睐——我妒忌得发疯。”
九尾狐嘶哑着嗓子,声音低沉却满是不屑“神主大人?就是那个自称深渊之王的?”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大笑起来“你们付出一切的神,刚刚被我一拳又一拳地打回了他的棺材。他就像一只被胶水粘住的蟑螂,被我踩得粉碎,直到成渣。”
她没动,可空气骤然凝固。
她指尖微颤,眼底掠过一丝猩红,像是有某种东西在血管里咆哮。
男孩那边,呼吸一滞,左眼瞳孔骤缩,无数锋利的利刃在空中凝聚。
可她抬手,制止了他。
她依旧蹲着,脸上笑意未散,可那笑早已没了温度,像冰层下的毒蛇。
“无论如何……”她缓缓开口,语气竟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优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顺应神主,加入我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颗星球,甚至这个世界,都可以给你。第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是一颗步枪子弹。
子弹撕裂空气,直取她后心。
她头也不回,拿着刀的手腕一翻。
“铛!”
火星炸裂,子弹被精准劈成两半,碎片擦过她发丝,削断几缕长发。
下一瞬,匕首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银色流星,直冲开枪之人——苏澈。
这时哪怕是她在面对两次不讲武德的偷袭后也有些绷不住,咬着牙说道“一个个怎么就喜欢玩阴的,就喜欢打黑枪?好好听我说完话不行吗?”
苏澈反应迅速,用步枪枪托挡住匕首,匕首被震飞,落在一堆医疗用品上。
匕首刀身在灯光下闪烁,反射出一个药物的名称——“Z1恢复剂”。
苏澈一把抓住匕首,用力拔出,随手丢在地上,语气轻佻地说“小姐,这是战争,不是比赛,可没人跟你讲公平公正。”
女人眸色一沉,指节捏得咯吱响。
苏澈抢先暴喝“可以了!”
伏在地上的托尔嘴角微微上扬,在这几分钟内,他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古老而诡异的法阵,每一笔都仿佛在与黑暗力量交锋,而最后的那一笔就在等着某个时刻 。
随着苏澈的口令,最后一笔落下。
瞬间,整个空间里的休谟指数急剧下降,无限趋近于零。
时间折叠,空间扭曲。
现实如玻璃碎裂,无数“帷幕之门”自虚空睁开,边缘流淌着非欧几何光晕。
黑暗涌出——不是颜色,而是“无”的具象:先吞噬光,再吞噬声,最后连“存在”本身也被抹成零维坐标。
它们蠕动,像无形之手,要把一切拖回原点。
女人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长袍翻卷,手中已凝聚出一道银色符文屏障。
可那黑暗仿佛能感知她的“奇术师”本质,竟主动向她缠绕而来,像毒蛇缠绕猎物。
男孩更惨。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眼球充血,口中溢出黑血——他的“奇术”正在被强行剥离,灵魂在尖叫。
“快!”苏澈大吼,抄起战术背包,冲入翻涌的黑暗。
九尾狐意识模糊,只觉有人拽住他衣领,将他从血泊中拖起。
视野颠倒,光影错乱,他最后看到的,是托尔跪在法阵中央,仰头望着那些蠕动的帷幕之门。
嘴角,始终挂着那抹邪魅的笑。
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