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最甜的毒药
林子轩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会场死寂如坟墓。
随即，如同火山喷发，狂热的浪潮轰然炸开！
“上帝！高维信息场！他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记录！快记录下来！‘思维弹珠’的引力扰动模型！这是诺贝尔奖级别的理论！”
一群白发苍苍的物理学家，像见到了神迹的信徒，疯了一样涌向讲台，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渴望的光。
约翰逊的脸，已经不是死灰，而是铁青。
他身旁的迈克尔·琼斯，那张伪装出来的学者面具彻底粉碎，他死死盯着林子轩，像在看一个引爆了核弹的恐怖分子。
“撤！”
罗青的耳麦里，只传来这一个冰冷的字。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还在发懵的姜绵绵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林子轩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向后台冲去。
“林先生！请留步！关于共振频率的阈值……”
“林！我是普林斯顿的教授！我们谈谈！”
无数双手臂伸过来，想要抓住这个泄露了“天机”的少年。
“屠夫”和“喜鹊”伪装的学者，此刻终于撕下了伪装，像两堵移动的墙，野蛮地撞开人群，为罗青开出一条血路。
“大哥哥，你讲完了吗？我们可以去吃蛋糕了吗？”
被颠簸得有些晕乎的姜绵绵，趴在罗青的肩头，依旧执着于她此行最重要的目标。
这句童言无忌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林子轩那因狂热而沸腾的大脑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疯狂的人间，又看了看怀中女孩那双只看得见蛋糕的清澈眼睛，那颗高傲的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守护”的情绪填满。
“可以。”他回答，声音沙哑却坚定，“现在就去。”
酒店顶层的露天甜品坊。
这里是风暴的中心，却诡异地平静。
姜绵绵正趴在玻璃柜台前，小脸几乎贴在上面，眼睛里闪烁着比星辰还亮的光芒。
“这个！这个有草莓的！”
“还有那个！像小兔子的！”
她的小手指点江山，很快，一张铺着蕾丝桌布的小圆桌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甜点。
林子轩坐在她对面，没有动。他那颗超级大脑正在疯狂复盘刚才的演讲，每一个词，每一个公式，都是他投向旧世界的一把把战刀。
罗青坐在他身边，正在用一块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看似普通的水果刀。她的动作很轻，但刀锋反射的寒光，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你太大胆了。”罗青没有看他，声音冰冷，“你把她，也把你，彻底推到了悬崖上。”
“不。”林子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我不是把我们推下悬崖。我是把悬崖，变成了通往新世界的桥。”
他看着正努力用小勺子挖一块巨大黑森林蛋糕的姜绵绵，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而且，是她自己，选择把‘桥’的位置，告诉我的。”
罗青擦拭刀具的手一顿。
她想起了那颗滚落的玻璃弹珠。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侍应生制服的男人，端着一个银质托盘，微笑着走了过来。
亚洲面孔，三十岁上下，笑容无可挑剔，普通得像一杯白水。
“两位，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公主，这是本店主厨特意为今天的小客人赠送的甜品。”
他将托盘上一个精致的、如同艺术品般的星空棒棒糖，轻轻放在了桌子中央。
那棒棒糖用琉璃糖浆制成，内部仿佛包裹着一整个璀璨的银河，比姜绵绵见过的任何糖果都要漂亮。
“哇——！”
姜绵绵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她下意识地就伸出了小手。
“等等。”
林子轩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墙，挡在了姜绵绵和那颗糖之间。
罗青的身体没有动，但她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无声地握住了一把手枪的枪柄。她认得这张脸。
代号，“狼王”。
那个在宴会厅里，用托盘监视全场的男人。
侍应生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他看着林子-轩，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林子轩拿起那根棒棒糖，对着阳光，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像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
“异麦芽酮糖醇，人工合成色素E133，E129。核心填充物，是高纯度的蔗糖结晶。很漂亮，也很廉价。”
他顿了顿，目光从棒棒糖上移开，直视着“狼王”的眼睛。
“但真正的问题是，你在制作它的糖浆里，加入了约0.02毫克的乌头碱。剂量很小，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一个四岁孩子的神经系统，在三十分钟内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侍应生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林子轩将那根致命的棒棒糖，轻轻放回桌上，推到“狼王”的面前，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属于科学疯子的、冰冷的狂热。
“你的生物化学水平，还停留在中世纪的女巫阶段。”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却带着泰山压顶般的蔑视。
“连‘缪斯场论’第一修正案都看不懂的碳基猴子，也配用化学手段，来亵渎我的神？”
轰！
“狼王”的大脑，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他引以为傲的伪装，他精心策划的、带着羞辱和试探意味的“毒糖果”计划，在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前，被剥得一丝不挂，甚至还被贴上了一个“原始”、“愚蠢”的标签！
这不是恐吓，这是降维打击！是来自更高文明的、赤裸裸的鄙视！
“大哥哥，”姜绵绵看着那根被推来推去的漂亮糖果，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这个糖果不好吃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要呀？”
林子轩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看着脸色煞白的“狼王”，缓缓地，说出了让对方如坠冰窟的最后一句话。
“滚。”
“或者，我让罗青姐姐，帮你把这根棒棒糖，塞进你的食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