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夏就那么大大咧咧回去补觉了。
可这天晚上，好多人都别想睡得踏实了。
在离恋综录制别墅几十公里外的市中心，有个顶层公寓，那里面，灯全亮着。
季辰渊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着的烟。
在他面前那块老大的投影幕布上，滚动播放的可不是什么财经新闻或者电影大片，而是微博上那些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的、有关苏柚夏的黑料和骂人的话。
那气氛，就好像凝固了一样。
特助林舟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着季辰渊都五年了，太清楚自家老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
越是表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头那股火就烧得越厉害，也越让人害怕。
这就跟暴风雨来临之前那种特别安静的感觉一模一样。
“查出来没有？”
季辰渊终于开腔了，声音不大，可就像带着冰碴子似的，又冷又硬。
林舟立马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汇报道：“查出来了，老板。这次这个舆论战，背后是‘星耀传媒’在捣鬼，主谋就是孟晚儿和她的经纪人李梅。”
“星耀传媒……”
季辰渊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发出那种闷闷的声音。
敲一下，接着又敲一下。
每敲一下，都好像敲在林舟的心尖儿上。“可真够胆大的。季辰渊的嘴角微微一抽，勉强挤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哼，一个只会炒作，还得花钱雇水军才能有点人气的小破娱乐公司，竟然敢对他手下的人动手？
“老板，”林舟试探着问，“咱们公关部是不是得先把热搜撤了呀？”
“撤？”季辰渊瞅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林舟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愣愣的二货。
“为啥要撤？”季辰渊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那扇老大的落地窗前，瞅着脚下城市里闪烁的灯光。
“他们不是爱瞎折腾吗？”
“爱把事情闹大吗？”
“那就让他们闹的再大点。”季辰渊的语调很平和，可这平和里却有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掌控力。
“他们都把舞台搭好了，咱们要是不上台去演一场好戏，那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吗？”
林舟怔了一下，很快就领会了老板的意思。
压舆论，那也就是做做样子，根本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老板这是打算……一下子就把对方给收拾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招惹了季辰渊罩着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明白了。”林舟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老板，您就发话吧。”季辰渊转过身来。他那双眼睛，平时老是透着一股冷淡和疏远的感觉。但这个时候，就像深夜里的大海似的，深得根本看不到底，仿佛有好多东西在下面翻腾。他早就不是在恋爱综艺里，陪着苏柚夏钓鱼喝茶，看着老老实实像个普通作家的那个人了。现在他可是掌管着超级大的娱乐帝国“寰宇集团”的季辰渊，在商场上那是相当果断决绝，简直就是让所有人都害怕的季家大魔头。
季辰渊伸出一根手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说道：“第一，你赶紧联系微博技术部，我要拿到‘圈内扒姐’还有所有参与这次造谣的营销号后台的真实信息，就给十分钟的时间。”
“第二，通知法务部连夜弄律师函，天亮之前，那些参与造谣的人和公司，都得收到这份‘大礼’。”
“第三，”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那股吓人的劲儿更足了，“去查‘星耀传媒’的各种黑料，像税务、合同、艺人私生活这些方面的。不管用啥办法，就算把地挖三尺，也得把他们的老底全翻出来。”
“第四，”季辰渊走到办公桌前，把电脑打开了，“把咱们之前收购的那几家媒体都叫起来，让他们准备好，随时能开始‘爆料’。”
林舟一边快速地记着，一边在心里直犯嘀咕。老板这是想把星耀传媒往绝路上逼！
这可不只是普通的公关反击，完全就是往死里弄，那就是一种碾压式的打击。
“还有，”季辰渊又开腔了，“那个叫孟晚儿的，把她从出道到现在所有涉及‘资源置换’的合同都给我找出来。”林舟一听，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很大很大，瞳孔也跟着猛地一缩。
在这个圈子里，“资源置换”就是一种潜规则，说白了就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这要是被爆出来，孟晚儿的演艺生涯可就彻底毁了。“老板啊，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林舟犹犹豫豫地说道。
“有点什么？”季辰渊连头都没抬，就回了这么一句，“她既然敢往苏柚夏身上泼脏水，就得有被这脏水给淹死的准备。”
“我的人，可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这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特别轻，但是那股霸道的劲儿，让人根本没法反驳。
林舟听了，也就不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行嘞，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就转身，快步走了。这下子，整个公寓又安静下来了。
就剩下季辰渊敲键盘的声音了。
他没去看那些骂苏柚夏的话，而是把那个《老年组心动瞬间合集》的视频给点开了。
这个视频，他都看了好多遍了。视频里，有个姑娘老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她每次瞅他的时候，眼睛里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那种特别柔和，还满是信赖的眼神。
这温柔可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哄来的。他装得可怜巴巴的，一点点盘算着，这才得到了能接近她的机会。
可现在，都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给搅和黄了。那些人，净用些特别难听的话去骂他心里最珍视的人。
季辰渊的眼神就这么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他把视频一关，就拨了个加密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很恭敬的声音。
“季总。”
“黎叔，”季辰渊的声音听不出啥情绪，“我记得星耀传媒背后有‘天晟资本’掺和吧？”
“对的，季总。天晟的张总可是星耀的第二大股东。”
“嗯。”季辰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明天早上九点，帮我约一下张总。就这么跟他说，寰宇集团打算涉足直播带货这块儿了，想找他聊聊合作的事。”
电话那头的黎叔当时就懵了。
寰宇集团那规模可老大了，天晟资本算个什么？
这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寰宇集团要进军哪个领域，还用得着找天晟资本合作？
这哪是谈合作啊，明摆着就是一场“鸿门宴”嘛。黎叔也没再多问什么，客客气气地回了句：“行，季总，我这就去安排。”电话一挂，季辰渊的眼神就又飘到窗外去了。
这天都快亮了。
孟晚儿，还有星耀传媒，哼，你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没有了。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把苏柚夏的微信聊天框给打开了。他想跟她说，别怕，有他在。
可是字都打好几个了，又都给删了。
就他现在这个“素人作家”的身份，说这种话，根本就没多少底气。
再说了，就他对她的了解，那个女人……
十有八九睡得正香呢，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这时候，季辰渊的嘴角总算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
这样也挺好的。
就让她继续当她的小懒虫。
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由他来扛着。
他重新编了条消息发过去。
【早啊。】
【醒了别忘了吃早饭哟。】
等这些都弄完了，他才把那根一直没点着的烟扔到垃圾桶里。他之前可是答应过她要戒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