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走出宫殿外廊,阳光透过藤蔓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翎歌紧跟在哥哥翎御身后半步,脚步轻盈无声,如同最灵巧的鸟儿。
她看着哥哥挺拔的背影,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快走两步,与他并肩。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哥,你觉得……艾西亚女王……人怎么样?”
翎御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俊美的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有些淡漠。
他薄唇微启,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尚可。父亲满意,我自会遵从。”
话语简洁,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锁住了翎歌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又是父亲满意!
翎歌藏在身后中的手指猛地攥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愤怒瞬间冲上翎歌心头,让她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
但她很快压下情绪,对着翎御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哥哥能这么想就好。”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分毫。
目送翎御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翎歌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瞬间冰封。
她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如同捕猎前的猛禽。
很好,哥哥这边暂时稳住,接下来……就该算账了。
多管闲事的三长老!
竟敢越过她,擅自替她牵线鹰族王子?!
真当她是族里供着的吉祥物吗?
翎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裙摆轻旋,转身便朝着三长老府邸的方向走去,步履间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刚穿过一片繁茂的灵植园,迎面便撞见一人。
正是三长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翎千枫。
他显然刚从外面鬼混回来,脚步虚浮,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痕迹。
看见翎歌,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圣女殿下。”
翎歌脚步未停,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他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在翎千枫以为能蒙混过关,准备直起身时,翎歌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谁准你直视本圣女的?”
翎千枫身体一僵,愕然抬头,正好对上翎歌那双毫无温度的碧眸。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我……” 翎千枫辩解的话尚未出口,翎歌眼底骤然亮起一抹带着淡淡威压的幽绿色光芒。
嘶嘶——
周围茂密的灵植丛中、湿润的泥土下,瞬间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摩擦声。
数十条粗细不一、色彩斑斓、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如同受到无形召唤,闪电般游弋而出。
它们冰冷滑腻的身体如同活着的绳索,瞬间缠绕上翎千枫的四肢、腰腹、脖颈。
“啊——!蛇!蛇!” 翎千枫发出凄厉惊恐的尖叫。
他最怕蛇!
这恐惧瞬间击溃了他的理智。
冰冷的蛇鳞紧贴皮肤,滑腻的触感带来极致的恶心与恐惧。
他能感觉到蛇身收缩的力量,勒得他骨骼咯咯作响,呼吸瞬间变得极其困难。
毒蛇冰冷的竖瞳近在咫尺,猩红的信子几乎要舔舐到他的脸上。
“圣女……饶命……饶……命……” 翎千枫脸色煞白如纸,眼球因缺氧和恐惧而暴突,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
翎歌就站在几步之外,冷眼旁观。
她甚至优雅地抬手,理了理自己一丝不乱的鬓角。
看着翎千枫在蛇群缠绕中痛苦挣扎、濒临窒息的模样,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冰冷傲慢。
直到翎千枫翻起了白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才像玩腻了似的,眼中幽绿光芒微闪。
蛇群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消失在草丛泥土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翎千枫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和蛇类粘液浸透,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记住你的身份。”翎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如同淬了冰,“再有下次,便不只是警告。”
“是……是!谢圣女殿下……不杀之恩!是翎千枫僭越!再……再不敢了!” 翎千枫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哭腔,再不敢抬头。
翎歌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一眼,裙裾翻飞,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径直冲向三长老的府邸。
“三长老!”
人未至,声先到。
翎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正厅。
正在悠闲品茗的三长老心头一跳,手中名贵的玉瓷茶杯差点脱手。
他连忙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迎出去:“哎哟!圣女殿下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快请上座!”
翎歌却并未落座,她站在厅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厅内陈设,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长老好雅兴。这雾隐灵茶可是稀罕物,看来长老这些年,油水捞得不少?”
三长老笑容一僵,冷汗瞬间就从额角冒了出来:“圣女殿下说笑了……这……这是……”
翎歌没给他狡辩的机会,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冰冷:“听闻长老热心得很,替我牵了条好线?鹰族的王子殿下?”
她刻意加重了“热心”和“好线”几个字。
三长老心头一凛,暗道不好。
他连忙挤出更灿烂的笑容,拱手道:“恭喜圣女!贺喜圣女!能与鹰族王子结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强强联合,对我百灵鸟族亦是……”
“喜事?” 翎歌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刺破虚伪的平静。
她眼中那抹幽绿光芒再次大盛。
唳——!唰唰唰!
窗外、梁上,瞬间响起密集的振翅声和利爪破空声。
数十只形态各异、眼神锐利的猛禽:鹰隼、鹞子、铁爪枭。
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猛地从四面八方冲入厅堂。
它们尖啸着,利爪闪烁着寒光,精准地扑向三长老身边的紫檀木桌案。
“噼啪!咔嚓!”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
坚硬的紫檀木桌案,在群鸟疯狂的抓挠啄击下,如同朽木般瞬间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
一只铁爪枭更是叼起一块碎片,狠狠摔在三长老脚边,发出沉闷的响声。
三长老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差点被碎片绊倒。
他看着瞬间化为废墟的桌案,又惊惧地看着空中盘旋、虎视眈眈的群鸟,以及厅中眼神冰冷的翎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女息怒!圣女息怒啊!” 三长老老脸煞白,冷汗如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老朽……老朽多事!老朽糊涂!不该……不该擅作主张!求圣女开恩!老朽以后再也不敢了!族中大小事务,必……必先请示圣女!绝不敢再僭越半分!”
翎歌冷冷地看着他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模样,眼中戾气稍减。
盘旋的群鸟安静下来,落在她身后的椅背、梁柱上,锐利的目光依旧锁定着三长老,如同无声的警告。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翎歌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下次……”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堆木屑,“碎的,就不只是桌子了。”
“是!是!老朽谨记!谨记!” 三长老头磕得砰砰响,哪里还有半分长老的威严。
翎歌不再看他,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盘旋的群鸟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随着她的步伐,有序地飞离大厅,消失在门外阳光之中。
只留下三长老瘫软在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厅堂,老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深深的无力。
这位拥有罕见S级御兽异能、被全族捧在手心敬畏的圣女殿下,其意志,便是百灵鸟族不可违逆的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