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仓美纱安静地和黑仓初奈回望,看似平静的眼神里满是执拗和疯狂。
黑仓初奈突然意识到,黑仓美纱是真的有些疯了,也清楚了黑仓美纱有多重视那个所谓的遗物。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骂人的冲动。
垣木榕心下了然,怪不得黑仓美纱在所有房间里都安了监控,不是因为这位阿姨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担心有谁在自己房间搜出来东西却不告知于她吧。
黑仓美纱再一次拿起金属牌展示了两面的图案之后就收了回去,没有“钥匙”留给其他人的意思。
她朝众人说完了她的委托之后,就自顾自地起身,“那么,请你们务必努力了。”说完她便一手扶着扶梯,一手提着裙子踏上了前往三楼的楼梯。
垣木榕四下看了下,除了他们这些被“邀请”来的人和黑仓家的人,剩下的只有那群血腥气极重的保镖,而这些人也没有跟着黑仓美纱上楼,而是分立在大厅四周的墙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或者说监视着他们。
垣木榕等黑仓美纱走到了三楼楼梯口下的几级台阶时,才冷笑了一声,对系统传音道:【动手吧小六。】
【是!宿主!】
垣木榕随之移开了视线。
在所有人没注意的一瞬间,有一颗小石子准确地出现在了黑仓美纱的高跟鞋鞋跟上,而高昂着头的黑仓美纱更不可能看见了,也因此,她毫无准备地踩上了那颗坚硬的石子。
楼下众人还没有人采取行动,一个个都在思索着黑仓美纱刚刚的话语,结果,一阵短促的尖叫声伴随着重物滚落的声音从三楼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
众人循声抬头看去,就见黑仓美纱正双手抱着头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随之她的滚落,每次和下一级台阶接触时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垣木榕轻轻地勾唇,黑仓美纱果然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这一波报复可能不足以让她受伤,但是丢脸就在所难免了。
对于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丢脸比受伤更让她难受。
萩原研二不经意间瞥到了垣木榕这个笑容,内心一阵无力,随即也有些好笑。
小榕这幸灾乐祸的,演都不演一下啊。
他倒是不觉得这个意外有垣木榕的手笔,毕竟垣木榕没有动手脚的机会,他只是觉得垣木榕这一点不加掩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很容易得罪人。
算了,垣木榕容易得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有人被这个变故吓了一大跳,都愣了下,率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毛利兰。
少女在不受控制地发出“天呐”的一声惊呼声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就起身飞速地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可惜她坐在离楼梯最远的位置,等她赶到的时候黑仓美纱已经滚到了一楼了。
她只来得及伸手在黑仓美纱脑袋差点撞到楼梯扶手的瞬间,扶着黑仓美纱的肩膀,用力帮忙调整了下方向,避免了黑仓美纱出现头破血流的惨相。
但是这导致了另外一个更让黑仓美纱难堪的窘境——因为毛利兰的帮忙,黑仓美纱从仰面向上变成了趴伏在地上,趴伏的方向还是沙发众人的方向。
毛利兰对此毫无知觉,她蹲下身,有些着急地看向了黑仓美纱,想伸手又不太敢触碰,“你还好吗,黑仓女士?”
垣木榕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没有人管他,其他人都或真或假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关心,起身“着急”地往黑仓美纱的方向跑去。
黑仓美纱被众人扶起的时候先是有些发懵,然后是极致的愤怒,她抬头看了下自己的四个子女,只觉得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讥诮。
又看着跪坐在她旁边眼里盛满了担忧的少女,她也生不起半点感激之心,她眼神不善地在少女姣年轻俊俏、吹弹可破的脸上划过,仿佛要化成刀一般将其划破,这些人,通通只是在看她笑话而已!
黑仓美纱脸色铁青,搭着江川管家的手站起来之后,冷冷瞪视了身边的人,然后扶着江川管家的手转身就再次踏上了楼梯,看起来倒是真没受伤,这让垣木榕不由得感到可惜。
毛利小五郎看着这一幕,原先因为黑仓美纱的外貌和气质生起的好感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吐槽道:“什么人啊!”随即小眼神瞟了下毛利兰,有些担心。
毛利兰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抬头见黑仓美纱消失在三楼走廊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演完了戏的黑仓家四个小姐少爷又回到了沙发上,其他人随之跟上,垣木榕看了一眼毛利兰,笑着说:“有些人就是傲慢又无理的,别跟她计较。”
嘴上说的有些人,结尾却说的“她”,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毛利小五郎暗搓搓地看着垣木榕,因为之前的那次交谈,他感觉垣木榕是个相当冷漠的人,还颇有些法外狂徒的潜质。
作为一个具有丰富经历的成年人,他除了和垣木榕亲近的人打了下小报告之外,也没再有多余的举动。
不过即便只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所以在今天见面的时候也没过去讨嫌,倒是没想到垣木榕会出声安慰自己女儿。
毛利兰愣了下,才发现垣木榕是对着自己说的,摇摇头笑得毫无阴霾,回答道:“人没事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啦。”
看得出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垣木榕歪歪头,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毛利兰是个坚定到有些可怕的人。
她无疑是一个阳光开朗又率真善良的女孩,从不吝啬向任何人表达善意、伸出援手,不求回报也没想着要去感化谁,甚至不求得到一个积极的反馈。
就像太阳,每天都在播撒阳光,仅仅因为太阳本身炽热,至于被照耀的人是感激、是躲闪还是谩骂,和我太阳有什么关系。
人类可以影响地球,但是影响不了太阳。
毛利兰的举动只是一个善良的人出于本能的反应,想做了便做了,不会有期待也不会被影响,因为从一开始她追求的只是自己的心安。
垣木榕勾了勾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目中无人”,十分强大,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毛利兰观感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