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悠悠嗟我里,世乱各东西。存者问消息,死者为尘泥。贱子家既败,壮士归来时。行久见空巷,日暮气惨凄。但逢狐与狸,竖毛怒裂眦。我有镯镂剑,对此吐长霓。” 这诗写的是乱世里壮士归来的凄凉与愤懑,搁在第八十七回的清河县,简直是为武松量身定做 —— 你看他遇赦归来,眼里只有为兄复仇的寒光,而潘金莲和王婆,还在为 “卖个好价钱” 盘算,最后落得个 “肝脑涂地” 的下场,活脱脱一场 “贪心不足蛇吞象,善恶到头终有报” 的现实大戏。
话说陈敬济雇了牲口,带着张团练的伴当往东京取银子去了,这边西门庆家又开始 “裁员清库存”。第二天,吴月娘让春鸿去叫薛嫂来,想把秋菊卖掉。春鸿刚走到大街,就被应伯爵拦了下来。应伯爵是谁?那可是西门庆生前的 “头号舔狗”,现在西门庆死了,他转身就成了 “职场老油条”,专靠给人牵线搭桥赚好处。
他一把拉住春鸿:“小子,往哪儿去啊?” 春鸿老实回答:“大娘让我叫薛嫂,卖五娘房里的秋菊。” 伯爵眼睛一亮,赶紧追问:“你五娘咋被打发出来了?” 春鸿就把潘金莲和陈敬济的事、春梅被卖、陈敬济被赶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伯爵点点头:“看不出啊,你五娘还有这本事!” 又开始给春鸿 “画饼”:“你爹都没了,还在他家干啥?没前途!你会唱两句南曲,还愁找不到好主儿?我给你荐个好去处 —— 大街坊张二官,现在顶了你爹的缺,在提刑院做掌刑千户,家里有钱得很,你二娘李娇儿都嫁去做二房了。我把你送过去,他肯定留你做亲随,比在这儿强百倍!”
春鸿一听,当场就跪下磕头:“二爹救命!我要是能留下,肯定买礼谢您!” 伯爵赶紧拉他起来:“傻孩子,我还能要你谢?你那点钱自己留着花!” 春鸿又担心:“可大娘要是找我咋办?” 伯爵拍胸脯:“放心,我让张二官写个帖子,封一两银子送去,你大娘还能不给面子?” 春鸿这才放心,先去叫了薛嫂,跟她回了西门庆家。最后秋菊只卖了五两银子,月娘收了钱,也没多问春鸿的去向 —— 毕竟家里人多嘴杂,少一个是一个。
这边应伯爵领着春鸿去见张二官,张二官见春鸿长得清秀,还会唱南曲,立马就留下了。随后写了帖子,封了一两银子,让手下送去西门庆家讨春鸿的箱子。巧的是,那天吴月娘正在家陪云离守的娘子范氏喝酒。这云离守刚补了清河左卫同知的缺,见西门庆死了,月娘手里有东西,就想趁机攀亲 —— 他老婆范氏生了个女儿,才两个月,想跟孝哥儿结娃娃亲。俩人当场就割了衣襟,定了亲,还留了一双金环当定礼。
正喝着酒,玳安拿了张二官的帖子和银子进来,说春鸿去张二官家当差了,来讨箱子。月娘见张二官是现任官,不敢不给,银子也没要,直接让玳安把箱子送了过去。这春鸿也算 “面试成功”,彻底脱离了西门庆家这个 “是非窝”。
之前应伯爵还跟张二官提过潘金莲,说她长得标致,会弹琵琶、会写字,现在在王婆家待嫁。张二官听了心动,派手下人去王婆家相看了好几次,王婆一口咬定要一百两银子,来回讲价到八十两,还是不松口。后来春鸿到了张二官家,无意间说漏了嘴,说潘金莲是因为跟女婿私通才被赶出来的。张二官立马就变了脸,跟伯爵说:“我家有个十五岁的儿子还在上学,娶这种女人回来干啥?” 再加上李娇儿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潘金莲当初用毒药害死武大郎,还偷小厮、害李瓶儿母子,张二官吓得赶紧摆手:“不要了不要了,这种女人谁敢要?” 潘金莲的 “豪门梦”,就这么因为一句闲话碎了。
咱们再说说春梅,她被卖到守备府后,那日子过得叫一个 “逆袭”。周守备见她长得漂亮,又机灵,心里喜欢得不行,给她分了三间房,还派了个小丫鬟伺候,连着在她房里住了三夜。过了三天,又给她裁了两套新衣服,赏了薛嫂五钱银子,后来还买了个使女专门伺候她,直接立她做了第二房。守备的大娘子一只眼睛瞎了,天天吃斋念佛,不管家事;还有个孙二娘,住在东厢房,也没啥存在感。所以春梅一进府,就掌了各处的钥匙,成了守备身边的 “红人”。
有一天,春梅从薛嫂那儿听说潘金莲在王婆家待嫁,晚上就哭哭啼啼地跟守备说:“我跟我五娘在一块儿好几年,她待我跟亲女儿似的,现在她也被赶出来了,您要是能把她娶过来,我情愿做第三房,我们娘儿俩还能做伴。” 又把潘金莲的好处夸了一遍:“她长得好看,会弹琵琶,还会唱曲儿,又聪明,今年才三十二岁。” 守备被她哭得心软,就派手下张胜、李安拿着二方手帕、二钱银子去王婆家相看。
王婆一见是守备府的人,更拿乔了,还是一口要一百两银子。张胜、李安跟她讲了半天,加到八十两,王婆还是不松口。俩人只好回去跟守备复命,守备本来想算了,可春梅天天哭,没办法,又派大管家周忠带着银子去,加到九十两。王婆还是摆架子:“九十两?张二官家之前都出到八十两,要不是他不要了,轮得到你们?” 周忠当场就火了:“老虔婆,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爷要不是看小夫人面子,能给你这么多?你再张致,把你抓去府里,给你一顿拶子,看你怕不怕!” 李安也帮腔:“就是,跟你费这劲,真是浪费时间!” 王婆心里其实还惦记着陈敬济那一百两,嘴上不说,心里却盘算着:“等陈敬济回来,我就能拿双份?” 所以任凭周忠怎么骂,就是不松口。周忠没办法,只好回去跟守备说,守备叹了口气:“算了,明天给她一百两,抬回来吧。” 周忠还劝:“爷,别惯着她,等两天她就慌了。” 可春梅哭着求,守备也只好答应了。谁知道,这一犹豫,倒把潘金莲的命送了 —— 真是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话分两头,咱们的 “复仇战神” 武松终于要登场了!武松之前被发配到孟州牢城,多亏小管营施恩照顾。后来施恩跟蒋门神抢快活林酒店,被蒋门神打伤,武松帮施恩揍了蒋门神一顿。可蒋门神的妹妹玉兰嫁给了张都监做妾,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说他偷东西,又把他发配到安平寨。武松走到飞云浦,杀了两个要害他的公人,又折回去杀了张都监、蒋门神一家,躲到施恩家。施恩给了他一封书信和一百两银子,让他去安平寨找知寨刘高帮忙。结果武松在路上听说太子立东宫,天下大赦,就趁机回了清河县,到县衙销了案,依旧做他的都头。
武松回到家,先找到邻居姚一郎,把迎儿接了回来。迎儿这时候已经十九岁了,俩人一起住。没过几天,就有人跟武松说:“西门庆早就死了,你嫂子潘金莲被赶出来了,现在在王婆家,正等着嫁人呢。” 武松一听,眼睛都红了 —— 当年哥哥武大郎被害死的仇,他可是记了一辈子!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终于能报仇了。
第二天,武松换了身干净衣服,径直走到王婆门口。潘金莲正在帘下站着,看见武松来了,吓得赶紧躲进里间。武松掀开帘子,大声问:“王妈妈在家吗?” 王婆正在磨房里扫面,听见声音赶紧出来,一看是武松,连忙堆起笑脸:“哎哟,是武二哥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武松深深作了个揖:“托您的福,遇赦回来,昨天刚到。之前多亏您照看我家,改日一定谢您。” 王婆笑得眼睛都没了:“武二哥现在出息了,比以前壮实多了,还会说话了!” 一边请武松坐下,一边让潘金莲倒茶。
武松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我听说西门庆死了,我嫂子在您这儿,要是她想嫁人,我迎儿也大了,不如我娶她回家,让她帮着照看迎儿,以后再给迎儿找个女婿,一家过日子,也免得别人笑话。” 王婆一开始还想装糊涂:“她是在这儿,可嫁不嫁人我也不知道。” 后来一听武松说要谢她,立马变了口:“行,我跟她说说。”
里间的潘金莲听见武松的话,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我这姻缘还能落在他手里!武松现在出息了,又壮实,跟着他肯定比跟着陈敬济强。” 没等王婆叫她,自己就出来了,对着武松福了福:“叔叔要是真心让我去照看迎儿,那再好不过了。” 王婆赶紧插嘴:“不过啊,他家大娘子说了,要一百两银子才肯嫁。” 武松皱了皱眉:“怎么要这么多?” 王婆又开始吹:“西门大官人当初为了娶她,花的钱能打个银人儿了,一百两不多!” 武松爽快地说:“行,一百两就一百两,另外再给您五两银子当谢礼。” 王婆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嘴里不停念叨:“还是武二哥大方,真是好汉!” 潘金莲也赶紧进去,泡了杯瓜仁茶,双手递给武松,眼神里全是讨好。
王婆又开始催:“现在好多人家都想娶她,你可得抓紧,先下米先吃饭,别被别人抢了。” 潘金莲也帮腔:“叔叔,你可上点心,别让我等太久。” 武松点点头:“明天我就来兑银子,晚上就接你过去。” 王婆心里还惦记着陈敬济的一百两,可又怕错过武松这现成的,心里打着小算盘:“先收了武松的,等陈敬济回来,我再想办法要!” 所以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武松打开施恩给的皮箱,拿出那一百两银子,又包了五两碎银子,直奔王婆家。王婆一见白花花的银子摆了一桌子,眼睛都直了,心里暗道:“陈敬济那一百两还不知道啥时候来,这现成的不赚白不赚!” 赶紧收了银子,对着武松千恩万谢。武松说:“银子您收了,今天就请嫂子过去吧。” 王婆还想拖延:“武二哥别急啊,我得先把银子给他家大娘送去,才能打发她过去。” 又打趣武松:“您今天这么精神,晚上就能做新郎了!” 武松心里憋着怒火,没理她,转身走了。
王婆拿着银子,心里又开始算计:“他家大娘也没跟我定死价钱,我给她二十两,剩下的都是我的!” 于是凿了二十两银子,送到西门庆家。月娘问:“是哪家娶了?” 王婆得意地说:“兔儿沿山跑,还回旧窝!嫁给她小叔子武松了!” 月娘一听,当场就慌了,跟孟玉楼说:“完了完了,这潘金莲早晚死在武松手里!那武松杀人不眨眼,能饶得了她?” 孟玉楼也叹气:“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也是她的命。”
王婆交了银子,回到家,让儿子王潮先把潘金莲的箱子、桌子送到武松家。武松早就在家收拾好了,摆了酒肉菜蔬,就等潘金莲来了。傍晚,王婆领着潘金莲过来,潘金莲换了身红衣服,戴了新髻,还盖着盖头。一进门,就看见明晃晃的灯烛,正中间摆着武大郎的灵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又不敢问。
进了房,武松让迎儿把前门锁了,后门锁上顶好。王婆一看这架势,有点慌了:“武二哥,我家里没人,我先回去了。” 武松说:“妈妈别急,进来喝杯酒再走。” 说着让迎儿摆上酒菜,烫上酒,让潘金莲和王婆坐下。武松自己一连喝了四五碗酒,脸色越来越沉。王婆见势头不对,赶紧说:“武二哥,我酒够了,你们俩慢慢吃,我走了。”
武松 “啪” 的一声把酒杯摔在桌上,从衣服里抽出一把二尺长的朴刀,一手握刀,一手按在胸前,眼睛瞪得像铜铃,胡子都竖起来了:“老虔婆,别想走!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哥哥的命,是不是在你手里?” 王婆吓得腿都软了:“武二哥,别开玩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武松怒喝:“谁跟你开玩笑!我先问这淫妇,再收拾你!你敢动一步,先吃我几刀!”
武松转头盯着潘金莲,骂道:“你这淫妇,我哥哥是怎么被你害死的?从实招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潘金莲还想狡辩:“叔叔,你这话从哪儿来的?你哥哥是心疼病死的,跟我没关系!” 武松气得一刀插在桌子上,左手揪住潘金莲的头发,右手抓住她的胸口,一脚把桌子踢翻,碗碟碎了一地。潘金莲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被他隔着桌子提起来,拖到武大郎的灵牌前。
王婆想趁机跑,刚到前门,发现门被锁了,转身想跑后门,被武松一把揪住,推倒在地,用腰带捆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似的。王婆一边挣扎一边喊:“都头饶命!都是潘金莲自己做的,跟我没关系!” 武松冷笑:“老猪狗,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是你教西门庆把我发配走的,现在西门庆死了,你以为我就忘了?你不说实话,先剐了这淫妇,再杀你!” 说着,用刀背在潘金莲脸上拍了两下。
潘金莲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叫道:“叔叔饶命!我说我说!” 武松把她提起来,让她跪在灵牌前,潘金莲只好一五一十地招了:从一开始收帘子打了西门庆,到后来跟西门庆通奸,再到踢伤武大郎的心窝,王婆教她下毒,又帮着烧化武大郎的尸体,最后被西门庆娶回家 —— 桩桩件件,说得明明白白。王婆在旁边听着,心里暗骂:“傻女人,说这么多,不是把我也卖了?”
武松听完,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洒在灵牌前:“哥哥,你在天有灵,今天弟弟为你报仇了!” 潘金莲想大叫,武松一把抓过香炉里的香灰,塞进她嘴里,让她叫不出来。然后把她推倒在地,潘金莲还想挣扎,武松用靴子使劲踢她的肋骨,又按住她的胸脯,一刀下去,剜出了她的心肝五脏,血淋淋地放在武大郎的灵牌前,最后一刀割下她的头,扔在一边。迎儿在旁边吓得捂住脸,不敢看。可怜潘金莲,活了三十二岁,一辈子贪慕虚荣,最后落得个 “身首异处” 的下场 —— 真是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武松杀了潘金莲,转头看向王婆,王婆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求饶:“武二哥,我错了,我不该帮着她害你哥哥,你饶了我吧!” 武松哪会饶她,一刀下去,也割了她的头,拖到一边。又把潘金莲的心肝五脏插在后楼的房檐下,算是给武大郎报了仇。
武松看了看吓得发抖的迎儿:“孩儿,我顾不得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然后翻进王婆家,想杀王潮,可王潮早就听见动静,跑出去叫保甲了。武松只好打开王婆的箱子,把剩下的八十五两银子(王婆只给了月娘二十两,自己留了八十五两)和一些钗环首饰包好,提着朴刀,翻过院墙,趁着五更天出了城门,往十字坡张青夫妇那里躲着去了。后来武松做了头佗,上了梁山,成了梁山好汉 —— 这也算 “大仇得报,遁入江湖” 了。
咱们回头看看这一回的几个关键人物:潘金莲一辈子追求富贵和情爱,可她的富贵是靠害死丈夫换来的,情爱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最后落得个 “剜心祭灵” 的下场,真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王婆贪财贪了一辈子,帮着潘金莲害武大郎,又想两边骗钱,最后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印证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武松为兄复仇,虽然手段残忍,但也是被逼无奈,最后上梁山,也算有了个归宿;春梅虽然想救潘金莲,可终究晚了一步,她的 “逆袭” 也让我们看到,在那个年代,女人想靠自己站稳脚跟有多难。
再说说西门庆家,自从潘金莲死了,陈敬济去了东京,春梅嫁了守备,家里更冷清了。月娘带着孝哥儿,守着剩下的家产,可她心里也清楚,西门家的好日子早就过去了。应伯爵还在到处钻营,张二官也成了清河县的新权贵,清河县的天,早就变了。
其实这第八十七回,就是《金瓶梅》里 “因果报应” 的集中体现 —— 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有什么下场。潘金莲害武大郎,最后被武松杀死;王婆贪财帮凶,最后也丢了性命;武松为兄复仇,虽然犯了法,但也得到了读者的同情。这就像咱们现在的社会,不管你多会算计,多能钻营,只要做了坏事,早晚都会受到惩罚;而那些坚守正义、知恩图报的人,虽然可能会遇到挫折,但最终也会有好的结果。
亲爱的读者朋友,看到这里,你是不是也觉得唏嘘不已?潘金莲的结局,是你意料之中的吗?你觉得武松的复仇手段太残忍,还是觉得 “罪有应得”?王婆的贪婪最终害了自己,这是不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 做人不能太贪心?还有春梅,她对潘金莲的旧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在这冰冷的宅斗里,还有一丝温暖?咱们可以接着往下聊,你最想聊聊哪个角色的结局?是武松上梁山后的生活,还是陈敬济从东京回来后的遭遇,或者是月娘和孝哥儿的未来?不管你想知道哪个,咱们都可以慢慢拆解,把《金瓶梅》里这些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物和故事,一点点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