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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接着说《金瓶梅》第六十五回,这一回可真是把 “红白事撞一块儿” 的热闹与尴尬写绝了 —— 李瓶儿的丧事还没办完,朝廷的黄太尉又要来,西门庆这边哭丧着脸办葬礼,那边还得强装笑脸备宴席,忙得脚不沾地,活像个被抽陀螺似的,转得停不下来。

先说十月二十八日,是李瓶儿去世后的 “二七”(死后第十四天)。玉皇庙的吴道官早就受了斋,带了十六个道众来西门庆家搭斋坛做法事。刚摆开场面,安郎中又派人送信来,西门庆忙着招待送信的人,这边吴道官又让人抬着三牲祭礼、一匹绸缎来上奠仪,道众们围着棺材念咒,吴道官还亲自在灵前磕头。西门庆和陈敬济赶紧回礼,嘴里客气:“师父您太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吴道官也假模假样地说:“小道也没什么本事,本来该给夫人念一卷经,可惜能力有限,就拿这点东西表表心意。” 西门庆让人收下祭礼,打发抬东西的人走了,接着就是一整天的法事,又是转经又是召魂,敲锣打鼓的,暂且不细说了。

转天一早,先是西门庆门外的韩姨夫家来上祭。巧的是,孟玉楼的兄弟孟锐正好做买卖回来,听说西门庆家办丧事,就跟着韩姨夫一起来了,领了一身孝服,还送了不少礼物。西门庆赶紧招呼他们进屋,在孟玉楼房里见了面,又摆了酒席招待,这些都是家常礼节,咱不多说。

到了中午,更热闹的来了 —— 清河县知县李拱极、县丞钱斯成、主簿任良贵、典史夏恭基,还有阳谷县知县狄斯朽,一共五个官,凑了份子钱,穿着孝服来吊唁。西门庆赶紧在卷棚里摆席,叫吴大舅和温秀才作陪,还找了三个小优儿弹唱助兴。正喝到兴头上,突然有人来报:“管砖厂的工部黄老爹来吊孝了!” 西门庆吓得赶紧穿好孝服,在灵前等着,温秀才早就跑到大门外迎接,把黄主事让到前厅换了衣服,才引着进来。黄主事的手下捧着香烛、纸钱、绸缎到灵前,黄主事磕了头,西门庆和陈敬济赶紧跪下还礼。黄主事开口道:“哎呀,我不知道尊夫人去世了,来晚了,恕罪恕罪!” 西门庆忙说:“先生您太客气了,平时我就少跟您走动,现在还劳您特意来吊唁,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感激不尽。”

两人客套完,西门庆把黄主事让到卷棚上座,自己和温秀才在下边陪着,小厮端上茶来。黄主事喝了口茶,话锋一转:“昨天宋松原(宋巡按)还跟我提起您呢,他也听说尊夫人过世了,本来想来吊唁,可惜事情太多走不开,现在在济州住着。您还不知道吧?朝廷要建艮岳(宋徽宗修的皇家园林),派太尉朱勔去江南采花石纲,运石头的船正顺着河道过来,第一船快到淮河了。还有个钦差,殿前六黄太尉,要去迎一块叫‘卿云万态奇峰’的大石头,这石头长两丈,宽好几尺,用黄毡盖着,插着黄旗,得用好几十艘船运,从山东河道走。可现在河里没水,还得征调八个郡的老百姓拉纤,当官的催得急,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宋巡按天天盯着州县办事,忙得脚不沾地,案牍堆得像山一样。眼看黄太尉没多久就要从京城来了,宋巡按说,得带着三司的官员去接他,可这附近也没个熟人为首张罗,就委托我来跟您说,想请您做东,请六黄太尉吃顿饭,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说着,黄主事叫手下:“把宋老爹的承差叫上来!” 两个穿青衣的官吏赶紧跪下,从毡包里拿出一对绸缎、一根沉香、两根白蜡、一沓绵纸,黄主事接着说:“这是宋公送的奠仪。另外两封,是三司八府官员凑的办酒钱 —— 三司有十二个人,府官八个,一共二十二份,总共一百零六两。” 说着就把钱递给西门庆:“麻烦您多费心准备准备?” 西门庆赶紧推辞:“先生您这是客气,我还在守孝呢,怎么好出面办这种事?” 又问:“什么时候去接黄太尉啊?” 黄主事说:“还早,得下个月中旬,黄太监在京城还没动身呢。” 西门庆说:“我家李瓶儿十月十二日发丧出殡。既然是宋公和先生您吩咐,我哪能不答应?不过这办酒的钱我可不能收,需要多少桌席,您尽管说,我来准备就是。”

黄主事一听不乐意了:“四泉(西门庆的字)你这就不对了!松原委托我来,这是山东全省官员的心意,又不是他自己的钱,你怎么能不收?你要是不收,我就回去跟松原说,以后再也不敢麻烦你了!” 西门庆一听这话,赶紧改口:“那我就先收下。” 叫玳安、王经把东西接过去,又问要备多少桌席。黄主事说:“给六黄太尉准备一张大圆桌,带观赏的那种;宋公和三司的官用普通方桌;剩下的府官就随便摆散席就行。唱戏的乐人,官府会派,您不用另外找。” 说完,又喝了两杯茶,就起身要走。西门庆留他吃饭,黄主事说:“我还得去尚柳塘老先生家拜访,他以前在我那儿当县令,后来升了成都府推官,现在他儿子尚两泉,跟我是同一年中的举人。” 西门庆说:“我还不知道先生您跟尚两泉熟,他也跟我有交情。” 送黄主事到大门外,看着他上马走了。

这边清河县的五个官,听说黄主事是带着巡按上司的人来的,吓得赶紧躲到山子下的小卷棚里喝酒,还让手下把轿子马车藏起来,生怕被上司看见。西门庆回到卷棚,跟五个官说了宋巡按托他请黄太尉吃饭的事,五个官纷纷叹气:“可不是嘛,这差事一来,迎送、吃饭、准备东西、找民夫,哪样不要钱?钱还不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官民都快被逼疯了。以后还得靠四泉您在上面多替我们美言几句,提拔提拔我们。” 说完,也不敢多坐,赶紧告辞走了。

咱再说说李瓶儿的丧事。到了 “三七”(死后第二十一天),门外永福寺的道坚长老带了十六个和尚来念经,和尚们穿的云锦袈裟、戴的毗卢帽,看着就气派,大钹大鼓敲起来,热闹得很。十月初八是 “四七”,西门庆又请了西门外宝庆寺的赵喇嘛,也是十六个人,来念番经,又是搭坛跳神,又是撒花米烧香,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供品都是牛奶、奶茶、奶酪之类的,墙上挂的都是九丑天魔的画像,这些画像长得别提多吓人了 —— 有的身披璎珞琉璃,脖子上挂着骷髅头,嘴里咬着婴儿,骑着妖怪,腰上缠着蛇,有的四头八臂,有的手里拿着刀枪,红头发蓝脸,看着就瘆人。中午吃完斋饭,就开始摆荤酒,西门庆那天没在家,跟阴阳先生徐先生去坟地破土挖墓穴了,下午才回来,晚上打发喇嘛走了。

转天,西门庆就安排人往坟地运酒米、宴席用品,又让管家伙计在庄园前后搭棚子,坟地的墓穴旁边还搭了三间罩棚。先请附近的邻居来吃饭,大鱼大肉管够,临走的时候,邻居们都扛着、背着东西回去,场面跟赶大集似的。

到了十月十一日白天,先是歌郎和锣鼓班子来灵前 “参灵”,表演各种杂耍节目 ——《五鬼闹判》《张天师着鬼迷》《钟馗戏小鬼》,还有《老子过函关》《六贼闹弥陀》,什么《雪里梅》《庄周梦蝴蝶》,甚至还有《赵太祖千里送荆娘》,各种热闹节目演完,女眷们都在帘子后面看。表演完了,亲戚们都来辞灵烧纸,哭了一场。

第二天就是李瓶儿出殡的日子。天还没亮,就抬出写着李瓶儿名字的 “名旌”,还有各种纸扎的幡亭、冥器,和尚道士、鼓手、乐手、杂役都来了。西门庆早就跟帅府的周守备借了五十个巡捕军士,都带着弓箭马匹,穿戴整齐。留十个在家看门,四十个在棺材旁边排成两队护送,衙门里又派了二十个排军开路,照看冥器,坟地那边还有二十个军士把门,收祭祀品。那天来送殡的官员、亲戚、朋友,车马把街都堵满了,本家和亲眷的轿子就有一百多顶,连妓院的鸨子、妓女都来了几十顶小轿。

徐阴阳选了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起棺,西门庆留下孙雪娥和两个女僧看家,平安儿跟两个排军守前门。女婿陈敬济跪在棺材前 “摔盆”(老规矩,出殡时由孝子摔碎瓦盆),六十四个人抬着棺材,有个仵作站在架子上,敲着响板,指挥抬棺的人上肩。先请报恩寺的僧官来起棺,棺材转过大街口往南走,两边看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那天天气特别好,出殡的场面别提多壮观了 ——

风一吹,路上的花草都跟着晃,太阳刚升起来,早上的雾气还没散。丧鼓 “咚咚咙咙” 响个不停,吊锣 “叮叮当当” 敲到天亮。九尺长的红罗名旌飘着,纸扎的起火(一种冥器)烧起来,烟把半天都染红了。开路的鬼差纸人长得凶神恶煞,斜扛着金斧;引路的险道神纸人手里拿着银戈。还有纸扎的八洞神仙,旁边跟着龟鹤;四个毛女纸人,身边有虎鹿。采莲船摇摇晃晃,里面的人还说着笑话;踩高跷的人穿着盔甲,跟真的一样。十六个清秀的小道童,穿着霞衣梳着道髻,吹着仙乐;二十四个胖和尚,穿着云锦袈裟,围着棺材做法事。

十二座大绢亭,每座都绣着红绿花纹;二十四座小绢亭,座座都用珠翠装饰。左边是纸扎的天仓和地库,右边是纸扎的金山和银山。掌醢厨(管饮食的冥器)里摆着各种珍馐,香烛亭里供着三献的祭品。六座百花亭,堆得像锦绣团;一乘引魂轿,挂着百结黄丝。这边的花和雪柳比着好看,那边的宝盖和银幢排成队。金字幡、银字幡围着棺材,白绢带、绿绢带绕着架子。送丧的人哭哭啼啼,开路的排军拿着橄榄杆前后吆喝,迎丧的神会表演武艺,左右盘旋。

耍杂技的像老鹰一样灵活,跑马的像猴子一样敏捷。有人表演竖肩桩、翻跟头,有人隔着肚子穿铜钱、单脚站立,看得人纷纷叫好。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你推我搡的,哪还分什么贵贱!张三长得胖,挤得直喘气;李四个子矮,不停踮着脚。白发老头拄着拐杖,捋着胡子看;绿发姑娘抱着孩子,也来凑热闹。

吴月娘、李娇儿等本家女眷的十几顶轿子,跟在棺材后面。西门庆穿着孝服,和亲戚朋友跟在棺材后面,陈敬济扶着棺材,走到东街口。西门庆请玉皇庙的吴道官来 “悬真”(就是把李瓶儿的画像挂起来,做仪式)。吴道官穿着大红五彩鹤氅,戴着九阳雷巾,脚穿红鞋,手里拿着象牙笏板,坐在四人抬的轿子里,迎着凉棚过来。他手里捧着李瓶儿的大画像,陈敬济跪在前面,棺材停下来,众人听吴道官在轿上高声念祭文:

“恭敬地悼念已故锦衣西门恭人李氏之灵。夫人在世二十七岁,辛未年正月十五日午时出生,于政和七年九月十七日丑时去世。夫人出身名门,容貌秀丽,像花月一样美丽,像蕙兰一样芬芳。性格温柔,品德贤淑,嫁给我家西门君,夫妻和睦。在闺中贤良淑德,与丈夫琴瑟和鸣。曾像蓝田种玉一样怀有身孕,可惜却像楚畹的兰花一样早早凋零。本应享受百年福气,却可惜在二十七岁就去世了。

唉!明月容易残缺,好东西难以保全。善良的人也难逃生死,寿命长短自有定数。今天棺材在路上,灵幡迎着风,丈夫在棺材前痛哭,家眷在街巷里哀伤。离别之情深厚难以割舍,音容笑貌会一天天远去淡忘。我们这些道教弟子,虽然惭愧才疏学浅,但也遵循道教的遗风。可惜没有新垣平那样的神术,只能展示画像,却难让夫人起死回生。用甘露琼浆祭奠,愿夫人的灵魂升入紫府仙境;披着百宝衣拜见七真,愿夫人的净魄脱离阴间。一心无牵挂,四大皆空。

苦啊苦!气息化作清风,身体回归尘土。灵魂一去不回,转世投胎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众人听最后一句:唉!灵魂不知去往何处,只留下画像让后人观看。”

吴道官念完,轿子退下去,鼓乐又响起来,哭声震天,棺材继续往南走。亲戚朋友陪着西门庆,走到城门口才上马,陈敬济扶着棺材,到了五里原的坟地。

早就听说坐营张团练带了二百个军士,还有刘、薛两个太监,在坟前的高地上搭了帐房,吹着乐器,打着铜锣铜鼓,迎接棺材。众人看着烧纸扎冥器,烟焰冲天。棺材到了山下,徐先生带着仵作,按照罗盘确定方位,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祭奠了土地神后,才把棺材下葬填土。西门庆换了衣服,准备了一对绸缎作为礼物,请帅府的周守备来 “点主”(就是在神主牌上点一笔,完成仪式)。卫里的官员和亲戚伙计,都争着拉西门庆喝酒,鼓乐喧天,烟火满地,热闹得很,咱不多说。

喝完酒,下午就 “回灵”(把灵位带回家里),吴月娘坐在魂轿里,抱着神主牌和魂幡,陈敬济扶着灵床,鼓手、乐手和十六个小道童在两边吹打。吴大舅、乔大户、吴二舅、花大舅、沈姨夫、孟二舅、应伯爵、谢希大、温秀才,还有管家伙计,都陪着西门庆进城,女眷的轿子跟在后面,到了家门口,烧了火(老规矩,驱邪)才进去。李瓶儿的房里安好了灵位,徐先生在前厅祭神打扫,门上都贴了避邪的黄符。西门庆送了徐先生一匹绸缎、五两银子,打发他走了,又给各种杂役发了钱:五吊赏给巡捕军士,五吊给衙门排军,十吊给营里的人马。又写帖子感谢周守备、张团练、夏提刑,这些都不说了。

西门庆还想留乔大户、吴大舅等人吃饭,众人都不肯,告辞走了。来保进来禀报:“搭棚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明天来拆棚子。” 西门庆说:“棚子先别拆,等过了宋老爹请黄太尉吃饭的日子再拆。” 打发搭棚的人走了。后面花大娘子、乔大户娘子等女眷,等着安完灵,又哭了一场,才走了。

西门庆舍不得李瓶儿,晚上还来李瓶儿房里,想陪着灵位睡觉。看见灵床放在正中间,李瓶儿的画像挂在旁边,灵床里放着李瓶儿的半身像,里面有小锦被、床几、衣服、首饰,什么都有,下面放着李瓶儿的一双小脚模型,桌上摆着香花灯烛、金碟酒具,样样都有。西门庆大哭起来,让迎春在对面炕上搭了铺。到了半夜,对着孤灯,窗外斜着月亮,西门庆翻来覆去睡不着,长吁短叹,想念李瓶儿。有诗为证:“短叹长吁对锁窗,舞鸾孤影寸心伤。兰枯楚畹三秋雨,枫落吴江一夜霜。夙世已违连理愿,此生难觅返魂香。九泉果有精灵在,地下人间两断肠。”

白天供茶饭的时候,西门庆都亲自看着丫鬟摆好,然后对着灵位说:“你也吃点饭吧!” 就像李瓶儿还在一样。丫鬟和奶娘看了,都忍不住哭了。尤其是奶娘如意儿,眼瞅着西门庆对李瓶儿的灵位这般上心,心里早有了小算盘 —— 她本是李瓶儿的奶娘,如今主子没了,正愁往后没个依靠,见西门庆日夜守在灵前,便天天凑过来递茶递水,一会儿帮着添香炉里的香,一会儿又帮着整理灵前的供品,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 “爹” 地叫着,比迎春这个正经丫鬟还殷勤。

没出三天,这如意儿就把西门庆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有天晚上,西门庆因为请了官客女眷去坟地 “暖墓”(下葬后第三天的祭奠仪式),回来时喝得酩酊大醉,脚步都打晃。迎春扶着他躺到李瓶儿房里的炕上,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在隔壁小床上倒头就睡。半夜里,西门庆口渴得厉害,喊了好几声 “迎春” 都没人应,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有人轻轻推门进来,正是如意儿端着一碗温茶。

如意儿见西门庆的被子滑到了炕沿下,赶紧放下茶碗,伸手去帮他掖被子。西门庆醉眼朦胧中,只觉得一双软乎乎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胳膊,睁眼一看是如意儿,酒劲上头,一时兴起,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还凑过去亲了她一口。这如意儿也是个机灵人,不仅不躲,反而顺着西门庆的劲儿,反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把舌头递了过去,嘴里一声不吭,只靠肢体动作迎合。

西门庆被她这副模样勾得心头火起,伸手就去解如意儿的衣服,嘴里还嘟囔着:“我的儿,你可比迎春懂事多了。” 如意儿也不反抗,乖乖地脱了衣服上炕,两人就在李瓶儿的灵床旁边,荒唐了起来。完事之后,如意儿趴在西门庆怀里,声音软软地说:“爹,如今娘也没了,我也没个去处,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了我吧,我一辈子在您身边伺候,绝无二心。”

西门庆正搂着她得意,听这话心里更舒坦了,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我,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这如意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在床上更是百般讨好,西门庆怎么吩咐,她就怎么照做,把西门庆哄得眉开眼笑,早把对李瓶儿的那点思念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天一早,如意儿的态度就彻底变了。以前她见了迎春还得客客气气,如今倒好,直接抢着给西门庆拿鞋叠被子,连西门庆洗脸的帕子都要亲自递,对迎春反而指手画脚起来。西门庆见她懂事,还特意从李瓶儿的首饰盒里翻出四根金簪子赏给她。如意儿得了赏赐,更是得意,戴着金簪子在丫鬟堆里晃来晃去,一会儿跟这个说 “这是爹赏我的”,一会儿又跟那个炫耀 “爹说我比你们都懂事”,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把迎春气得直咬牙,可又不敢多说 —— 毕竟现在西门庆宠着如意儿,她一个丫鬟,哪敢跟主子的新欢作对。

这事儿没两天就传到了潘金莲耳朵里。潘金莲本来就对李瓶儿的死有点幸灾乐祸,想着这下能多分得点西门庆的宠爱,没成想半路杀出个如意儿,心里早就憋着火。有天早上,她躲在软壁后面,正好听见西门庆跟应伯爵抱怨:“如今没了李瓶儿,连个像样的菜都吃不上,还是她在的时候好,什么都给我安排得妥妥帖帖。” 潘金莲一听,立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跑到后面对吴月娘说:“你听听他这话!李瓶儿刚走几天,就又宠上那个奶娘了,还说咱们不如李瓶儿会伺候,这不是明摆着打咱们的脸吗?那如意儿现在狂得没边,戴着李瓶儿的金簪子到处炫耀,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吴月娘叹了口气:“你也别气了,他现在心里正乱着,等过阵子就好了。那如意儿不过是个奶娘,成不了什么气候,你犯不着跟她置气。” 潘金莲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可照他这么宠下去,早晚得出事!” 正说着,李娇儿和孟玉楼也过来了,听了这话,李娇儿只是冷笑一声,孟玉楼则劝道:“咱们还是少管这些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免得惹祸上身。”

这边后宅闹得不可开交,前院又传来了新消息 —— 宋御史派人送来了贺黄太尉的礼物,还说黄太尉的船已经到了东昌府,十八号就得去迎接。西门庆赶紧让人把礼物抬进来,打开一看,好家伙,两把金壶、两副金台盏、十副小银钟,还有两匹大红彩蟒、两匹金缎、十坛酒、两只活羊,全是值钱的东西。送礼物的人还说:“宋御史特意吩咐,让老爹赶紧准备宴席,可别怠慢了太尉。”

西门庆送走送礼物的人,转身就跟应伯爵抱怨:“自从李瓶儿走了,我就没一天清闲过!这边丧事刚办完,那边又要忙迎接黄太尉的事,真是把我折腾得够呛!” 应伯爵赶紧劝道:“哥,您可别这么说!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 —— 朝廷的钦差太尉能来咱家吃饭,以后山东一省的官员提起您,哪个不高看一眼?这钱花得值!”

西门庆皱着眉说:“我不是心疼钱,是日子太赶了!十八号请黄太尉,可十八号也是李瓶儿的‘五七’,我都跟吴道官说好那天做法事了,这两头撞一块儿,我哪忙得过来?” 应伯爵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有啥难的!我算过了,嫂子是九月十七号没的,这个月二十一号才是五七,您十八号办酒席,二十号再让吴道官做法事,不就错开了?” 西门庆一听,觉得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叫小厮去跟吴道官说。”

应伯爵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哥,我还有个主意。东京来的黄真人,现在在泰安州进香,还没走呢。您让吴道官请他来当高功,主持嫂子的法事,这样一来,不仅显得咱重视嫂子,还能借黄真人的名声撑场面,多体面!” 西门庆有点犹豫:“之前李瓶儿出殡,已经麻烦吴道官不少了,再让他请黄真人,会不会太为难他?” 应伯爵说:“哥,您多给吴道官几两银子不就完了?这都是为了嫂子,他还能不乐意?”

西门庆被说动了,赶紧让陈敬济写了帖子,又封了五两银子,让玳安骑马去玉皇庙。玳安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吴道官收了银子,还说黄真人十九号一早就来铺坛场。西门庆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安排人筹备宴席 —— 让贲四、来兴儿去订桌椅、买果品,家里的厨役也忙得团团转,洗的洗、切的切,整个西门府都笼罩在一股 “忙乱” 的氛围里,一边是还没消散的丧味,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宴席热闹,显得格外怪异。

十八号那天,天还没亮,西门庆就起来了,穿着青色官服,戴着官帽,在门口等着。没过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锣鼓声,原来是黄太尉的队伍到了。只见前面是插着 “钦差” 二字的黄旗,捧着敕书的官差走在最前面,统制、守御这些武官都穿着盔甲,领着手下围着队伍,仪仗队排了好几里地。黄太尉穿着大红五彩双挂绣蟒袍,坐在八抬八簇的银顶暖轿里,后面跟着无数随从,浩浩荡荡的,像一片彩色的海洋。

西门庆赶紧上前磕头迎接,黄太尉下了轿,走进厅里,里面的细乐立马响了起来。山东巡抚、巡按先上前拜见,黄太尉还客气地回了礼;等到三司官员拜见,黄太尉就只是点点头;至于八府官员和武官,黄太尉连眼皮都没抬。西门庆和夏提刑赶紧献茶,巡抚、巡按亲自给黄太尉倒酒,下面的鼓乐又响起来,有人给黄太尉戴金花、捧玉杯,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可黄太尉没坐多久就站起来说要走,众人再三挽留,他都不同意。西门庆只好送他出门,看着黄太尉的轿子走远了,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宋御史、巡抚也回来了,跟西门庆道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让你破费这么多。” 西门庆赶紧说:“大人您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送走官员们,西门庆见天色还早,就让人收拾了四张桌子,请吴大舅、应伯爵这些帮忙的人来吃饭。众人坐在一起,应伯爵一边喝酒一边说:“哥,今天这场面,全山东都找不出第二家!以后您的名声,可就传开了!” 西门庆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早把李瓶儿的事抛到了脑后。

可他不知道,后宅里,潘金莲正跟吴月娘、孟玉楼抱怨:“他倒好,这边刚办完李瓶儿的丧事,那边就忙着请太尉吃饭,还宠上了如意儿,眼里哪还有咱们这些人!” 吴月娘叹了口气:“随他去吧,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孟玉楼也劝道:“别想那么多了,免得气着自己。”

正是应了那句诗:“遗踪堪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李瓶儿的灵位还在厅上摆着,西门庆却早已开始寻欢作乐,后宅的女眷们也各怀心思,这西门府看似热闹,实则早已充满了矛盾和算计,只是不知道,这些矛盾什么时候会彻底爆发出来。

亲爱的读者朋友,第六十五回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这一回里,“丧礼” 与 “宴席” 的碰撞,把西门庆的虚伪、官员的谄媚、后宅的算计展现得淋漓尽致。李瓶儿的丧事办得再隆重,也挡不住西门庆寻新欢的脚步;迎接黄太尉的宴席再热闹,也掩不住官场的腐败和百姓的苦难。或许你会为李瓶儿的悲惨结局叹息,会对西门庆的薄情感到不齿,也会对当时的社会风气感到无奈,但正是这些真实的人性与复杂的情节,让《金瓶梅》超越了普通小说,成为一部映照社会与人性的经典。如果你还想了解后续西门庆与如意儿的纠葛,或是后宅女眷们的矛盾如何发展,不妨继续深入阅读,相信你会有更多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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