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倭寇和西洋人早已通过逃回来的零星残兵得知了乔丹全军覆没的消息,龟缩堡垒和工事后面,偶尔伸个脖子望见海面上敌军舰队遮天蔽日,全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乔丹那个白痴把老本都赔光了。”
“乔丹就是个傻逼,他么的,一万人上岛被人家包了饺子当靶子轰,就算是让我儿子去指挥也不会打成这样啊!!!”
“现在好了,火枪都没了,怎么防守?”
“出去是死,待着也是等死!”
“早知道就不该信那些倭寇的鬼话!”
岛上人心惶惶,内讧再起,陷入了围炉状态,而围住他们的是王长乐,大秦靖武王,这个年他们是注定过不安生了。
靖武军这边,王长乐一边喝着蓝汐泡的热茶,一边琢磨着是让他们主动投降呢?还是直接轰平了事?
毕竟,大过年的,老围着人家也不太礼貌...
最终王长乐决定不等了,自己兄弟在海上吹着海风,多遭罪啊,可不能委屈了,还是趁早打下来吧,登陆过年。
武力统一!
要想在三四天内就打下琉球,说实话,真的很有难度,别看靖武军加东海水师一共十万大军,火炮无数.
可琉球岛(也就是后世的湾湾岛)真的很大,面积广阔,人员分散,岛上被倭寇经营了这么久,有无数的防御工事,少不得十数万甚至数十万倭寇的人马遍布在各个乡村。
登陆自然简单,火炮连轰三天就行了,可怎么将其全部镇压是个难题,总不能靖武军在这边大过年的吃着火锅唱着歌,那边叛乱频频吧...
王长乐琢磨了半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吩咐左右:“去把那位西洋朋友乔丹船长‘请’过来。记住,是‘请’,客气点。”
不一会儿,威尔逊·乔丹被带了进来。
威尔逊·乔丹失魂落魄的,这两天在牢房里可没闲着,把澎湖之败复盘了八百遍,越复盘越心惊,发现自己从起意出兵到登陆被围,每一步都踩进人家挖好的坑里,分明是被当猴耍了。
他忐忑不安抬起头,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传说中的靖武亲王。
只见王长乐一身玄色常服,年纪轻得让他吃惊,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深邃得能看透人心,乔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啊。
王长乐故作不悦地瞪了押送亲兵一眼:“怎么回事?怎么搞的?乔丹船长是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能如此怠慢?”
他热情地挥手:“快,给乔丹船长看座,上茶,要本王平时喝的那种。”
亲兵忍着笑麻利搬来一张椅子,还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乔丹懵圈了。
在他的人生经验里,俘虏要么被勒索赎金,要么被扔进地牢等死,要么直接送上绞架,哪有一上来就让座奉茶的?
惴惴不安地半边屁股挨着椅子坐下,双手精致得过分的茶杯,一脸懵逼。
王长乐虽然不会拉丁语,但是会英语啊,拉家常般开口:“乔丹船长喝得惯茶吗,要不来点酒?”
乔丹一口给热茶干了。
王长乐笑着又问:“乔丹船长,从遥远的西洋葡萄牙飘洋过海来到东方,有些年头了吧?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乔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思念:“回殿下,快五年了...”
“嗯,五年,不短了。”
王长乐点点头,和蔼可亲地问:“家里可有妻儿?”
提到家人,乔丹的防线又松动几分,声音哽咽了:“是...是的,有个儿子,今年应该八岁了...”
“想念妻儿,人之常情啊。”
王长乐一拍大腿,表情那叫一个感同身受,仿佛他俩是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本王也是为人夫,即将为人父,最是理解这种牵挂。”
乔丹被这“温情攻势”搞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心想这亲王好像还挺有人情味?
就在这时王长乐话锋一转,依旧笑眯眯的:“乔丹船长,现在呢,有这么个情况。你看,你这仗打得,是吧?按我大秦律法,你这罪过可不小。”
乔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呢...”
“本王一向以仁德为本,最不喜欢打打杀杀。只要乔丹船长你愿意帮本王一个小忙,本王不仅可以对你既往不咎,还可以安排船只,送你回葡萄牙,与家人团聚。怎么样?”
乔丹激动啊,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接单膝跪地。
“愿意,愿意,亲王殿下,我威尔逊·乔丹对上帝发誓,一定完成您吩咐的任务,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尽管吩咐。”
这就叫回家的诱惑~
王长乐亲手将他扶起,乔丹受宠若惊。
“好,乔丹船长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其实也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乔丹恍然大悟,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对岛上的布防和那些倭寇头目的德性一清二楚...”
什么老同事?
坑的就是老同事!
翌日,乔丹便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做特使打扮,他乘坐的小船刚一靠上琉球岛的简易码头,立刻引起了骚动。几个负责警戒的西洋士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上帝啊,快看!那是乔丹船长!”
“他不是被俘了吗?怎么...穿得这么干净?气色还这么好?”
“见鬼了,他看起来像是在靖武军那儿度了个假。”
乔丹挺直腰板,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西洋联军驻地。
他容光焕发,甚至有点微微发福的样子与岛上面黄肌瘦,愁云惨淡的士兵们形成了鲜明对比,引发了无数遐想。
闻讯赶来的倭寇头目和西洋军官们很快聚在了一起,神色惊疑不定看着乔丹。
乔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先是趾高气扬地挥了挥手,然后装模做样的在岛上转了转,边看边摇头叹气,仿佛领导视察地方非常不满意一样,随即看向老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