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兰星基地停车场,临时指挥中心——或者按高洋的说法,现在应该叫“数据分析与战略规划办公室”——内的氛围,带着一种步入正轨后的专注与平静。
团队成员各司其职:陈林带着人在外面进行适应性体能和小队战术训练,呼喝声透过隔音不好的墙壁隐约传来;莎莉在尝试通过学员网络,申请接入军方的基础战术模拟系统;李斯特则埋头整理着从各方收集来的、关于漫兰星新权力架构的公开和非公开信息。
而高洋,正和猴子(侯君)一起,对着主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和星图,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分析。
“‘平叛总指挥’坎穆奇……”高洋摩挲着下巴,看着猴子刚刚破译并整理出来的、来自联邦高层会议的零星信息碎片(这些信息经过了多次中转和高度加密,能被他们捕捉到纯属运气和猴子技术的结合),“这老小子,胃口不小啊。左拉星系隐秘集结十万战舰,骨云龙星系防备空虚,却指望张军龙协防……这操作,风险系数有点高啊。”
他切换屏幕,调出万罗联邦的星域图,用手指在上面划拉着:“看,骨云龙星系是东部屏障,直面银鹰帝国。把这里的精锐抽空,等于把自家大门钥匙交给了邻居张军龙。这张军龙……我记得原着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地盘野心都不小。坎穆奇这步棋,走得是又臭又险,典型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还带着点‘饮鸩止渴’的味道。”
猴子在一旁点点头,补充道:“而且,他们好像还指望那个神秘的慕杰特大将能派兵帮忙?根据我们整理的历史数据碎片,这个慕杰特几十年都没怎么动弹过,这次突然这么积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洋眯起眼睛,It老兵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不对劲,“要么是慕杰特那边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要么就是坎穆奇被人当枪使了,或者两者皆有。这种大规模兵力调动,看似目标明确(平叛),但内部牵扯的利益和算计太复杂了。”
他顿了顿,指着星图上靠近叛乱星系(德拉、木犁、斯文)的四木星系:“看这里,坎穆奇明面上大张旗鼓在这里集结了重兵,吸引叛军注意力。理论上,这是‘声东击西’。但我总觉得,这个‘声东’的动静搞得太大,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叛军首领穆恩雷斯再白痴,手下总有几个明白人吧?”
“高洋,你的意思是……坎穆奇的计划可能泄露了?或者本身就有问题?”李斯特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看着星图皱眉道。
“不一定是泄露,也可能是……有人希望他的计划‘看起来’是这样。”高洋眼神深邃,“别忘了,联邦内部派系林立,奥姆斯特元帅的态度就一直很暧昧。还有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慕杰特……这场平叛战争,水很深啊。”
他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合成咖啡,抿了一口,感受着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仿佛能让他思维更清晰。
“对于我们来说,这场即将爆发的联邦内战,是一个巨大的‘外部变量’。”高洋开始将话题拉回他们的核心关切,“它的进程和结果,会直接影响整个联邦的格局,自然也会影响到漫兰星,影响到曼德拉,进而影响到唐龙,最终……影响到我们这个小团队的生存环境。”
他操作光板,将几个关键点关联起来:
联邦内战(平叛战役):宏观背景,巨大风险与潜在机遇并存。
曼德拉集团:漫兰星实际控制者,与唐龙有利益捆绑,其稳定与否直接关系到唐龙的后方和财源。
唐龙:他们的“核心观察对象”和“潜在依靠”,其命运与联邦大势紧密相连。
高洋团队自身:需要在动荡中“猥琐发育”,积累资本。
“所以,我们必须密切关注平叛战役的进展。”高洋得出结论,“这不是出于什么爱国情怀,而是纯粹的‘风险管控’和‘机遇识别’。猴子,调整监听优先级,在保证对漫兰星监控的同时,分出一部分算力,尝试捕捉联邦军方公开频道之外的、关于兵力调动、战役进展的零碎信息。哪怕只是后勤物资流向、某个边缘星域的异常通讯,都可能拼凑出有价值的情报。”
“明白!”猴子兴奋地应下,对于他这种技术宅来说,挑战越大越有干劲。
“高洋,”莎莉举起手,有些担忧地说,“我们监控联邦军方……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万一被反追踪……”
“所以我们才要‘猥琐’。”高洋解释道,“不主动探测,不发送任何信号,只做被动的‘数据包嗅探’。利用现在通讯混乱、加密标准不一的机会,在数据的海洋里捞针。而且,我们关注的重点是宏观趋势和间接证据,不是具体作战指令。这就好比股市里,我们不关心某支股票的具体操盘手法,只关心大盘走势和行业风向。”
他这个比喻让莎莉稍微安心了些。
“另外,”高洋想起什么,对李斯特说,“重点留意一下四木星系附近的非官方信号。刚才信息碎片里提到,那里似乎有异常的空间波动,而且海盗活动频繁。大战将起,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海盗的动向,有时候比正规军更能反映某些暗流。”
“海盗?”陈林刚好训练完进来,听到这个词,擦了把汗,“咋了?有海盗生意可以做了?”他思维还停留在雇佣兵层面。
“做啥生意?我们现在是‘数据分析公司’,不接‘物理输出’的活儿。”高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让你留意相关信息!海盗大规模异动,往往意味着有巨头在后面提供资金或承诺,或者是混乱的前兆。这都是重要的‘市场风向标’。”
陈林讪讪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思维脱线。
就在这时,猴子突然又“咦”了一声,这次语气带着更多的疑惑:“高洋,快看!我们之前标记的那个、关于唐龙老家(拉德星)的异常信号源……有后续了!”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极其微弱、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的信号残留,经过猴子的增强处理,勉强能分辨出几个关键词:“……任务失败……全军覆没……目标背景……深不可测……建议……重新评估……”
信号到此戛然而止,并且源点似乎进行了自我销毁。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
“全军覆没……”莎莉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虽然高洋之前推测唐龙家不简单,但听到袭击者落得如此下场,还是让人心悸。
“深不可测……重新评估……”李斯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看来,我们之前对唐龙家庭背景的评估,还是过于保守了。这绝不仅仅是‘有点硬核’那么简单。”
陈林咂咂嘴:“乖乖,唐龙老大这家风……是哪个隐世大佬啊?比曼德拉这帮地头蛇还猛?”
高洋没有说话,他盯着那段残存的信息,脑海中飞速整合着所有线索:唐龙父母看似普通却透着的种种不寻常、这次干净利落的反杀、联邦高层的暗流、即将爆发的内战、以及唐龙那诡异的“灾星”体质和遇难成祥的运气……
他感觉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络正在眼前缓缓展开,而唐龙,无疑是这张网中的一个关键节点,甚至可能是……风暴眼。
“信息量有点大啊……”高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来,我们这‘后台支撑系统’,要处理的‘数据’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他环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团队成员,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混合着无奈、自嘲和一丝兴奋的笑容。
“兄弟们,情况越来越有意思了。联邦内战、神秘家族、幕后黑手、星际海盗……这盘‘游戏’的‘资料片’是一个接一个地开啊。”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漫兰星虚假的和平景象,语气变得坚定:
“不过,越是混乱,越能凸显我们这种‘老六’的价值。他们在前台打生打死,我们在后台默默记录、分析、建立模型。‘广积粮’——积累信息、经验、人脉(哪怕是间接的);‘缓称王’——绝不轻易下场,保持超然地位;‘抱紧大腿’——唐龙这根大腿比我们想象的还粗,但要保持安全距离;‘绝不当出头鸟’——这是我们的铁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都打起精神来!我们的‘数据分析公司’要开始承接更高级的‘业务’了。猴子,继续深挖所有关联信息!李斯特,建立更完善的‘威胁评估’和‘机遇识别’模型!莎莉,陈林,保障好我们的‘硬件设施’和‘基础运维’!”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疲惫被一种参与历史的兴奋感所取代。
高洋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关于唐龙老家事件的最终信号残留。
“唐龙老弟啊,你这‘主角模板’自带的麻烦和机遇,还真是源源不绝。也好,你负责吸引火力,我们负责……帮你记录‘通关攻略’和挖掘‘隐藏剧情’。”
漫兰星的天空依旧被人工调节得明媚,但在高洋的感知中,无形的风暴正在联邦的各个角落酝酿。而他这个带着It灵魂穿越而来的老六,正试图用他独特的方式,在这片愈发波澜壮阔的星际舞台上,为自己和团队,谋划一条最“苟”也最“稳”的生存与发展之路。前方的挑战未知且艰巨,但高洋的眼神却愈发亮了起来——这,可比前世写ppt、开无休止的会议,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