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游川眼中,这不过是猎物死到临头前徒劳的警觉罢了。
猎手会因为猎物竖起耳朵就放弃到嘴的肉?简直荒谬。这不是超市打折,还能因为人多就收手?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乌鸦哥这张“王炸”——虽然这具傀儡的智商约等于被低级格式化的硬盘,处理不了复杂指令,但胜在绝对服从,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拆墙绝不踹门。
至于对面?
狼哥和那四个奇装异服的老外确实人手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看着怪唬人的。但游川心里门儿清——要是没点真本事,他敢一个人趴在三楼,仅凭身上这六把回收的匕首,就琢磨着伏击一支武装到牙齿、经验丰富的国际亡命徒小队?
此刻,他如同一头收敛了所有气息的猎豹,静静蜷缩在三楼最浓重的阴影里,意识却通过【灵魂罗网】一分为二。一部分留驻本体,掌控着肌肉的每一丝细微张力;另一部分则如同无形的数据流,接入了乌鸦哥傀儡的视觉神经。透过那双空洞却忠诚的“眼睛”,他冰冷地监视着下方猎物的一举一动,同时意念微动,暗中操控着乌鸦哥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自然地挪动到了这支警惕小队的最末尾。
而狼哥一行人呢?
他们虽已迅速散开成临战队形,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却浑然不知——这个刚刚还被他们的头领亲口介绍、看似可靠的“自己人”,其躯壳之下的灵魂早已被替换,成了一具唯游川之命是从的提线木偶。
在傀儡那毫无情感波动的视野里,这群人如同被惊扰的兽群,每一步都透着紧绷的惊疑,缓慢地向前推进。
五分钟。
短短三百秒,在这极致的寂静与压抑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他们的军靴底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可闻的摩擦声和细微回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放大,听起来就像是隐形的死神正慢条斯理地、一遍遍打磨着他那冰冷的镰刀。
终于——他们抵达了厂房中央那片被刻意清空的区域。
这里原本是武装分子们分拣、组装枪支的临时工位,散落着几个敞开的木质武器箱,一些零散的弹药和油布仍残留着先前忙碌混乱的痕迹。
而现在,这里是游川精心为他们挑选的——绝佳的葬身之地。
得益于游川之前的“清扫”和布置,中央区域异常空旷——没有巨大的集装箱,没有可供躲藏的机械残骸,最近的掩体也在五步之外。这短短五米的冲刺距离,对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一次急促的呼吸,但对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游川而言——
足够他将手中的匕首,精准地送入同一个目标的喉咙里,来回三次。
此刻,狼哥就站在那堆敞开的武器箱前。他的目光扫过箱体内那些泛着冷硬幽光的枪械,指节在腰间的枪柄上微微松动了一丝。
至少这一点——货,都还在。这让他一直紧绷如弦的神经,终于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幅度。
十分钟前,当他带着人抵达厂房外围,却发现本该在此接应的小弟们集体蒸发时,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合理的念头就是——乌鸦这混蛋,想黑吃黑!
毕竟,这批货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亡命徒疯狂,足以让最坚固的“合作”关系瞬间崩碎。
可现在……
货箱完好无损地躺在这里,有些板条箱上的封条甚至都没拆开。
那问题就来了——
他那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弟兄,他妈到底去哪了?!
从进到这片厂区开始,整条路线就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别说人影,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型橡皮擦,将他那些手下从这个世界上一笔一画、毫无痕迹地彻底擦掉了。
通过灵魂罗网监视着一切的游川,看着狼哥望着眼前这批“完好”的货物,脸上那细微变幻、惊疑不定的复杂表情,嘴角无声地扬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虽然不是狼哥肚子里的蛔虫,但他当然知道狼哥此刻在想什么。至于这批货嘛,当然得完好无损地摆在这里——因为这本就是他伏击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伏击的精髓,从来不仅仅在于地形的优势和先发制人的狠辣,更在于能让猎物自己一步步走入陷阱,并在此刻,让他们自以为安全,从而主动卸下心防。正如那本古老的兵书所言:上兵伐谋。
最高明的猎手,必先给予猎物最渴望的虚假希望,然后再亲手、毫不留情地将其彻底掐灭。
就像现在。
狼哥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批货之所以原封不动地躺在这里,不是因为他的名头有多响,威慑力有多强,而是因为……所有曾经碰过它、甚至只是靠近过它的人,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草草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包括眼前这个正对他露出憨厚笑容的“乌鸦哥”——只不过,乌鸦的死稍微还有点价值,至少他的躯壳还能废物利用,当个听话的傀儡。
而同样,真正的杀戮,从不预先通告。
狼哥站在厂房中央,身边围着几名神情戒备的中外手下,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过四周,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和谐的细节,但大脑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平静”与内心的“警报”完美对接。他左看右看,最终目光又落回地上那些几乎完好无损的货箱——
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都没问题。
可偏偏,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就是挥之不去。
在江湖杀手这行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狼哥见识过太多因利忘义的肮脏勾当——有人为了一袋纯度极高的钻石,能毫不犹豫地割开并肩作战多年的同伴的喉咙;有人为了博取新雇主的青睐,敢在庆功宴的酒杯里下毒。
这个行当的运行规则,剥开所有虚伪的掩饰,说到底就他妈一个字——利。
久而久之,狼哥甚至养成了一套近乎本能的判断标准:一切反常行为,追根溯源,最终都会落到利益分配的问题上。手下会不会反水?同伴会不会背后捅刀?答案全看“值不值得”。
可眼下,这批原封不动、价值连城的军火,却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这套标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困惑。
厂房里弥漫着灰尘、铁锈和某种物品霉变的浑浊气味,但在这些熟悉的味道之下,似乎总有一丝极其淡薄、却无法被彻底忽略的……甜腥气?像是铁锈味,但又不太一样,若有若无地浮动在空气里,像一根冰冷的细针,不时刺痛一下他高度敏感的神经。
货没动,人却不见了。
这他妈根本不合规矩!
按照道上通行的常理,敢于黑吃黑的人,要么求财,要么灭口,或者两者都要。但绝不可能把已经到嘴的肥肉就这么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除非……对方真正图谋的东西,根本不是这批货。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新的矛盾又立刻浮现。 倘若乌鸦真他妈想反水—— 他为什么不动这批货? 这批从欧洲弄来的顶级硬通货,随便倒手一箱,就够任何人在东南亚找个地方金盆洗手,逍遥快活大半辈子了。黑市上有的是亡命徒愿意为它赌上一切,乌鸦凭什么能忍住不动心?凭什么分毫未取?
如果目标是我这个人…… 狼哥的指节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摩挲了一下。乌鸦再能打,再狠,终究只是一个人。自己这边是五条枪,五双久经沙场的眼睛,他凭什么敢动手?更别说——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冒死一搏的东西。情报?委托?都不值得用这种方式。
不合逻辑。处处都他妈的不合逻辑。
或许……真像乌鸦刚才解释的那样?手下那帮兔崽子只是熬不住这最难熬的后半夜,不知道溜达到哪个角落摸鱼打盹去了?
凌晨两点刚过,正是人最为困顿、意志最薄弱的时刻。厂房外,夜风呼啸着刮过,拍打着年久失修的铁皮外墙,发出单调而催眠般的嗡鸣。连他自己,在高度紧张过后,都忍不住感到一丝疲惫袭来,下意识地张开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眼角甚至渗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湿润。
“看来……真是我最近太紧张,想多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但后颈的汗毛却依然根根倒竖,那种如同被毒蛇信子舔舐过的冰冷直觉,是多年刀头舔血生涯烙下的病态本能。
但现在,他强行将这股挥之不去的不安,归结于长期熬夜和精神高度紧张产生的神经质。毕竟在这一行,有时候过度的疑神疑鬼,比迎面飞来的子弹更容易让人送命。
怀疑自己人?那可是大忌中的大忌,是足以让整个团队分崩离析、让所有人掉脑袋的愚蠢行为。
“行了,都放松点,别他妈自己吓自己。”
狼哥的手终于从腰间的枪柄上彻底滑落,食指完全离开了冰冷的扳机。他咧开嘴,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足够松弛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舒展开:“收工了兄弟们,折腾一晚都累了,各自找地方眯会儿。养足精神,明天等欧美那边真正的‘大客户’到了,还有场硬仗要打。”
那几个老外闻言,大多耸了耸肩,紧绷的战术姿态稍稍松懈,沉重的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开始三三两两朝着他们认为安全的角落或预设的休息区走去。
乌鸦哥的傀儡身躯则完美地模仿着众人的松懈姿态,但其内在的指令却精确无比——它机械地移动着脚步,始终保持着与那个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的黑人壮汉三步的精确距离,如同一道无声的、等待最终指令的致命阴影,安静地尾随锁定的猎物。
此刻,匍匐在三楼阴影中的游川,正将自身的呼吸频率调整至近乎龟息的状态,六把擦拭得寒光闪闪的飞刀在他指间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地转动、切换。
透过灵魂罗网以及傀儡乌鸦哥的共享视野,他将下方场地内每一丝变化都尽收“眼”底。
时机到了!
就是现在!狼哥刚刚解除戒备,那四个老外正处于精神从高度紧张转向松懈、并且开始分散的绝佳节点!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旦等他们真正散开、各自找到掩体或休息点,再想将他们一举歼灭,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长。如此天赐良机,若是错过,必遭反噬!
杀心既起,死神便至!没有预兆,更没有警告!
前一秒,乌鸦哥的傀儡还模仿着众人懒洋洋的姿态,跟着那黑人壮汉走向一旁的休息区。
下一秒——
异变陡生!
“噗嗤!”
一声利刃刺穿强化纤维战术服与坚韧皮肉的闷响爆开!乌鸦哥傀儡抽刀、反手捅刺的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那柄特制匕首精准无比地从侧下方贯入黑人壮汉的咽喉!刀刃瞬间切断气管、颈动脉以及脊椎神经!
鲜血如同破裂的高压水管般喷溅而出的瞬间,乌鸦哥傀儡拔刀、甩腕的动作一气呵成!手臂肌肉以一种非人的效率驱动——
“唰!”
第二道寒光破空!匕首如同被床弩射出,精准地钉入了正转身欲走的那个韩国“欧巴”的眉心!锋利的刀尖甚至从其后脑勺穿透而出,带出一蓬混合着破碎骨渣与脑组织的红白浆液!
事发太过突然!剩余的嬉皮士白人和朋克风白人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手指刚搭上扳机,视线本能地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内讧吸引——
但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的三楼栏杆处,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战术纤维布料与生锈金属栏杆的摩擦声!
游川动了!
他如同扑击的夜枭,身形自三楼阴影中纵身跃出,精准地计算着下坠轨迹与速度,并在半空中拧腰发力——
咻!咻!咻!
三道银色的死亡寒芒以堪比子弹的速度脱手射出!
— 第一把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左侧嬉皮士白人的耳道,深深楔入其大脑颞叶区域,瞬间剥夺其所有意识与生命!
第二把匕首则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钉入右侧正欲举枪的朋克风白人的延髓(生命中枢),其动作瞬间凝固,直接瘫软下去!
第三把匕首则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锵”地一声精准打在了狼哥刚刚抬起的手枪上!巨大的撞击力不仅将手枪击飞,更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狼哥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惊呆了,尚未从震骇中回神,已经被完成飞刀任务的乌鸦哥傀儡一个迅猛的扫堂腿狠狠撂倒在地!傀儡那经过强化的彪悍体格死死将其压制在地,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游川此时方才轻盈落地,膝盖微曲,完美吸收了从近十米高度坠落的冲击力。四倍于常人的肌肉强度和骨骼密度,让这种冲击如同常人踩下一级台阶。
没有丝毫停顿!他如同扑食的猎豹般疾掠至被压制的狼哥身前,右手五指张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按上了对方那因极度惊骇而渗满冷汗的额头!
灵魂罗网——强制覆盖,定向洗脑!
嗡!
无数比纳米级更纤细的灵魂丝缕,自游川掌心狂涌而出,粗暴地刺入狼哥的前额叶皮层!它们如同拥有智慧的微观虫群,在其脑沟回间急速游走,精准地避开储存着军火交易网络、雇主信息、国际线路等关键记忆的海马体与杏仁核区域。
但前扣带皮层、前额叶皮层等负责个人意志、道德判断、忠诚归属的区域,被无情地撕裂、粉碎,然后按照游川设定的最高模板强行重组、覆盖!
「至高效忠对象:游川」 「绝对核心指令:无条件服从」
当灵能丝潮水般退去时,狼哥原本充满惊怒与狠厉的瞳孔,已彻底变成一片无机质的、空洞的灰白色。而一旁完成压制任务的乌鸦哥傀儡,则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般猛地一抽搐,随即彻底瘫软在地——以游川目前对灵魂罗网的掌控精度,还无法同时维持两具高活性傀儡的运作,这具一次性消耗品,已然完成了它的最终使命。
七秒。
从傀儡骤然发难,到游川凌空狙杀、落地、最终彻底掌控狼哥,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致命的七秒——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伏击,极致的突然、极致的快速、极致的精准、极致的果断!
游川缓缓站起身,看着地上眼神空洞、已然成为新傀儡的狼哥,一脚踢开了旁边那具已经魂飞魄散、彻底报废的乌鸦哥躯壳。
从决定介入此事,离开医院潜入这片废弃厂房开始,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冒险、所有的杀戮,所指向的终极目标,便是此刻。
他,成功了。
游川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将所有积压的紧张和疲惫都倾吐出来。他没有维持什么高手风范,直接像一滩烂泥般向后瘫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四肢大大地张开。脸颊甚至无所谓地紧贴着满是灰尘和污渍的地面,任由半张脸被弄得脏兮兮的。
这一刻,所有极限压榨带来的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疲惫,尽数化作了汹涌澎湃的狂喜!几个小时来的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在父母病床前强行压下的滔天怒火与担忧,在黑暗中布下的每一个致命陷阱,亲手刃绝的每一个敌人——所有的付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
更重要的是,狼哥,这个掌握着关键线索的核心人物,如今已成了他最忠诚的傀儡。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跨国罪犯掮客,此刻不过是他掌中一个绝对服从的提线木偶。很快,他就能从这具活体数据库里,撬出关于孙十三的全部阴谋诡计——包括所有针对他父母的恶毒算计!
游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带着沾满灰尘的脸颊也皱出了畅快的纹路。他索性翻过身,仰面对着厂房那斑驳不堪、蛛网密结的天花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哑而带着几分狂放的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厂房里猛烈回荡,甚至惊起了藏在角落里的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慌忙逃窜。
十分钟后,那宣泄式的笑声如同被刀切断般,戛然而止。
游川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翻身跃起,随意地拍了拍衣裤上沾染的灰尘。清冷的月光透过厂房顶端破碎的窗户倾泻而下,正好照亮了狼哥那具僵直站立、眼神空洞的傀儡身躯,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反射着一种非人的、诡异的光泽。
地上,乌鸦哥的尸体已经开始呈现明显的僵硬状态。那几个外国佣兵的尸体则以各种凄惨的姿势倒伏着,头颅大多支离破碎。其中那个朋克风白人的天灵盖上,还深深插着游川掷出的那把匕首,直没至柄!鲜血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最终凝结成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粘稠污渍。
游川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2:56。
根据从乌鸦哥和刚刚洗脑的狼哥记忆碎片中提取的情报,那位钱警官所带领的特警突击队,将在天亮前、也就是大约一两个小时后,对这里发起突袭。
时间,所剩无几。
“狼哥。”游川眼神一冷,意识中的指令如同加密电波般,瞬间传导至傀儡的核心处理单元:“立刻行动,甄别并带走所有高价值、便于携带的轻武器。你在前面开路。”
指令刚落,狼哥傀儡的身体已经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般高效运转起来。那双刚刚沾满同类鲜血的手,此刻正无比冷静且专业地分拣着散落各处的武器——一把德制hK416突击步枪、两把奥地利格洛克19型手枪、还有几枚未拆封的美军制式m67破片手雷,被迅速而整齐地装入一个找到的黑色重型战术箱内。
游川自己的动作更快。他的手在堆积的武器上方快速掠过,如同经验老道的鉴宝师,瞬间便精准地抓住了两件精品。
他先拿起那把定制版的RS9半自动精确步枪,钨钢处理过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他的拇指指腹轻抚过枪托上那条栩栩如生的蛇形雕花纹路——这是东南亚黑市着名枪匠“蝮蛇”的独门标记,而其弹匣里压着的,很可能是能轻易击穿轻型装甲车辆侧装甲的特种穿甲弹。
“好东西...”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纯粹的欣赏。随即利落地将这把价值不菲的精确步枪甩到身后。
他的左手几乎同时抄起了那把他早已留意到的mp7A1冲锋枪。这把德国黑克勒-科赫公司制造的pdw(个人防御武器)轻得惊人,尤其适合近距离突击和隐蔽携带。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口前端安装的高效整体式微声器,确认其螺纹接口完好无损——在即将到来的城区潜行与可能发生的遭遇战中,这玩意提供的隐蔽狙杀能力,其价值堪比同等重量的黄金。
有了它和RS9,即便短时间内遭遇小股帮派势力,游川也有信心能单枪匹马完成无声清场。
他迅速找到一个半满的大型军用帆布背包,开始将选中的武器、配套的数个压满实弹的弹匣、以及那两个在配件堆里发现的AN\/pAS-29型热成像瞄准镜(这玩意在黑市上的价值远超同等重量的黄金)一股脑地塞进去。
背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鼓鼓囊囊,沉重异常。游川瞥了一眼地上还散落的大量武器弹药,惋惜地叹了口气。
“钱警官,剩下的这些‘功劳’,还有这个烂摊子,就留给你打扫吧。这就算是我提前支取的一点‘情报咨询费’了。”
他掂了掂背后沉重但给人无限安全感的背包,用意念向狼哥傀儡(或许现在该叫“黑狼”傀儡)发出最终指令:“时间到。黑狼,按预定撤离路线,出发!”
指令既下,黑狼傀儡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沉稳而迅速的步伐,朝着厂房一处隐蔽的破损侧门走去。那里通向迷宫般的废弃厂区地下管道网络。
游川紧了紧背包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他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傀儡走过的路线上,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提前触发的警方传感器或埋伏点。
当遥远的天际线刚刚泛起第一缕鱼肚白,微弱的晨光试图穿透笼罩城市的薄雾时,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已如同蒸发的水汽般,彻底消失在这片刚刚经历完血腥洗礼的罪恶之地。
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尸体、未解的谜团,以及即将到来的、注定要扑个空的警方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