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晴在我们家住下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然而,就在第三天,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秦越订婚的消息登上了财经版头条!
照片上,秦越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显得英俊而挺拔;他身旁站着的是时家大小姐,她身穿一袭白色的晚礼服,优雅大方。两人并肩而立,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是两个精心排练过的演员,在舞台上完美地演绎着幸福的一幕。
看到这张照片,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秦越和时家大小姐的订婚,无疑是一场门当户对的联姻。然而,对于毓晴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那天晚上,无尘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特意提早回家,还带着毓晴去吃了她最爱的日料。看着毓晴在餐桌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我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平静得如同没有涟漪的湖面。毓晴也慢慢地从秦越订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开始重新融入我们的生活,笑容也越来越多。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偶尔看到毓晴独自坐在阳台上发呆。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那层银纱也像是她心中抹不去的惆怅。
直到几天后的雨夜,秦越突然来访。他浑身湿透站在门口,手里紧握着一个丝绒盒子。
“能让我见见她吗?”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
毓晴站在房间门口,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素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秦越走到她面前,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戒指,而是一枚精致的胸针,是一只展翅的晴鸟,眼睛是罕见的蓝宝石。
“这是我二十岁那年设计的。”秦越的声音很轻,“一直想找机会送给你。”
毓晴的睫毛轻轻颤动。
“下个月我就要去N市了,负责海外事业部,至少五年。”他继续说,“这不是逃避,而是我必须走的路。但在离开之前,我想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那枚胸针的背后刻着一行字。不是生辰快乐,也不是前程似锦。”
毓晴接过盒子,指尖微颤。当她把胸针翻过来,借着灯光看清那行细小的刻字时,眼泪终于落下。
“晴鸟越山河”,后面跟着一个极小的日期,是她生日的日期。
原来,有些心意早已存在,只是被埋藏在世俗的洪流之下。
“我不能给你承诺,”秦越苦笑,“但至少,我想让你知道,你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雨声淅沥,毓晴握紧那枚胸针,许久才抬起头:“五年后,如果你未婚,我未嫁...”
“不要说。”秦越轻轻打断她,“不要让等待成为彼此的枷锁。”
那天之后,毓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大笑,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淀的重量。每天清晨,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婆婆为她报的设计班上,带着素描本和满心的专注。有时深夜经过她的房间,还能看见灯下她伏案绘制草图的身影,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她内心悄然生长的决心。
我开学后的日子也渐渐步入正轨。教育学概论的第一堂课,教室里坐满了稚气未脱的大一新生,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迷茫。
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我在黑板上写下这个问题,看着台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们,是唤醒,是引导,是让每个独特的灵魂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是毓晴这些天的变化。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或开导,只是安静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行。偶尔她会拿着设计稿来问我意见,指尖划过纸上的线条,神情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
无尘已经启程前往国际划分的人道主义救援区。由于F国与G国的战事持续,外交部只能先将救援物资运送到安全区域。他发来的信息总是很简短,字里行间透着忙碌。
教育心理学的课堂上,我讲到创伤后成长——人在经历重大挫折后,不仅能够恢复,还能实现更高层次的心理发展。看着讲义上的案例,我不由得想起毓晴。那个曾经会在阳台上独自发呆的女孩,现在正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义人生。
某个周末的下午,毓晴拿着新完成的设计图给我看。那是一枚胸针的草图,造型是一只穿越云层的飞鸟,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我想把它做成实物。她说,眼神坚定,不是模仿,是属于自己的创作。
我注意到她的素描本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清秀的字迹:总要飞过自己的山河。
窗外,秋意渐浓。无尘的归期未定,秦越已经启程前往N市。生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每个人都在这片不确定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确定性。
我给无尘的邮件回信时写道:毓晴正在学习飞翔,而我在课堂上见证着更多灵魂的觉醒。也许教育就是这样——不是给予答案,而是陪伴每个生命找到属于自己的翅膀。
按下发送键时,我突然明白,我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前行,像夜空中看似孤立的星辰,实际上却在同一片天空下相互照耀。而有些成长,注定要在独自跋涉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