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躺在冰冷粗糙的金属地面上,如同被丢弃的破损工具,忍受着技术小子们粗糙的“检查”和永不停歇的吵闹。它们用带着油污的手指戳弄他裸露的能量回路,用简陋的探测器贴近他缺失的左臂断口,发出“哇哇”的惊叹。那敏感的waaagh!力场如同无形的触手,全方位地包裹着他,渗透着他残破的躯体和虚弱的力量循环。
起初,这只是外部环境的压迫。但渐渐地,凯尔体内那丝源自欧克兽人的力量碎片,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活跃度脉动起来。它不再仅仅是共鸣,而是在主动汲取!如同干涸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久违的甘霖,它开始吸收、同化着周围那庞大而纯粹的waaagh!能量!
这waaagh!能量,并非温和的灵能,而是一种粗暴的、基于集体信念与野蛮意志的原始力量。它充满了对“更大、更猛、更waaagh!”的纯粹渴望,对破坏与创造的混沌冲动。这股力量涌入凯尔体内,立刻与他那复杂的力量体系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阿斯塔特的钢铁意志试图约束这股狂野的洪流,却仿佛被涂上了绿色的狂怒色彩;死灵的冰冷逻辑在分析这毫无逻辑可言的信念力量时,几乎要过载冒烟;虫族的吞噬本能欢快地吞噬着这充满活力的能量,甲壳边缘泛起不稳定的绿光;色孽的碎片则从这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力渴望中,品尝到了一种另类的“欢愉”;就连那作为基石的“寂静”线程,也在这片喧嚣的意志海洋中微微震颤,仿佛坚冰遇到了沸腾的岩浆。
最核心的“升华火种”,则如同一个超然的熔炉,开始尝试“编译”这全新的、充满兽人特色的“原料”。它不是要消灭这股力量的野性,而是要理解其运作的底层规则——那种基于集体潜意识、无视部分物理法则、将“相信”转化为“现实”的诡异特性。
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与风险。waaagh!能量过于狂野,不断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平衡。他的身体表面,那些能量回路闪烁得更加频繁,色泽在暗金与不稳定的亮绿色之间剧烈切换;断臂处的能量微粒如同沸水般翻滚;那只正常的右眼,瞳孔边缘也开始隐隐泛出兽人般的红色。
但他别无选择。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足够庞大的能量源。他必须冒险,必须尝试统御这股力量,用它来修复自身,哪怕这会让他进一步“非人化”。
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主动引导。他以“升华火种”为核心,构筑了一个微型的、针对waaagh!能量的“编译矩阵”。他不再试图完全驯服其野性,而是引导其狂暴的“创造”与“强化”倾向,作用于自身受损最严重的部位——尤其是那条缺失的左臂,以及近乎枯竭的能量核心。
效果立竿见影,却也惊心动魄。
在他的左肩断口处,苍白的能量微粒在汹涌的绿色waaagh!灵能冲刷下,开始剧烈地重组、凝聚!这不是精细的血肉再生,而是更接近……野蛮生长!新的“骨骼”由高度压缩、混合了苍白能量与waaagh!绿光的未知物质构成,呈现出一种粗糙而坚韧的质感;“肌肉”与“神经”则是由沸腾的能量流直接编织而成,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最外层,开始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绿色几丁质甲壳,甲壳表面天然形成了狂野的、类似兽人涂鸦的能量纹路!
一条全新的、非人的、蕴含着欧克蛮力与waaagh!能量的左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过程伴随着如同骨骼被强行拉伸、肌肉被撕裂又重组的剧痛,但凯尔咬紧牙关,以钢铁般的意志忍受着,并不断微调着编译过程,确保新生的手臂不会完全失控,依旧能响应他的统御。
同时,他体内的能量循环也在waaagh!能量的灌注下,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地恢复活力。虽然总量依旧稀少,但那枯竭濒死的感觉正在逐渐消退。力量循环的核心,那“升华火种”的光芒,在吸收了部分waaagh!特性后,似乎多了一丝……蛮横的生命力?
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周围的技术小子们。
“waaagh! 快看!那玩意儿在自己长胳膊!(waaagh! Lookit! da fings growin an arm!)”
“还在冒绿光!跟俺们一样!(Ans glowin green! Jus like us!)”
“探测器爆表了!劲儿更大了!(da zappy fingy iz goincrazy! Its gettin more dakka!)”
技术小子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在它们简单的逻辑里,能自己“长”出东西、还能“吸”waaagh!劲儿的,绝对是顶好的“大玩意儿”!说不定比它们拆过的所有“虾米罐头”和“铁疙瘩”加起来都厉害!
它们不再仅仅是围观,而是开始尝试“帮忙”。一个技术小子拿起一把冒着不稳定电火花的、似乎是能量焊接枪的东西,就要往凯尔新生的手臂上戳,嘴里嚷嚷着:“俺来给它加固一下!(Iz gonna make it more ard!)”
凯尔心中一惊!让这粗野的工具碰到正在精密编译的能量结构,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调动新手臂中尚未完全稳定的力量,猛地一挥手——并非攻击,只是将一股混合了waaagh!能量与自身统御意志的冲击波释放出去!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凯尔为中心扩散开来,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混合了多种力量特质的奇异威压!那个拿着焊接枪的技术小子被推得一个趔趄,焊接枪脱手飞出,砸在另一个小子头上,引起一阵混乱和叫骂。
所有技术小子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它还会动!(It moved!)”
“还敢推俺!(It pushed me!)”
“有脾气!够waaagh!(Got fight!proppa waaagh!)”
它们并没有被激怒,反而觉得这“大玩意儿”更有趣了!一个有脾气、能反抗的“玩意儿”,在兽人看来,远比一个死气沉沉的物件来得带劲!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沉重的震动。一个比其他技术小子更加高大、装备也更加“精良”(相对而言)的兽人,在一个屁精(Gretchin)的跟随下,迈着咚咚作响的步伐走了过来。它身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线缆和不知道从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零件,一只眼睛戴着巨大的、不断旋转镜片的目镜,另一只眼睛则闪烁着精明(对兽人而言)的光芒。
“吵吵啥呢?!碎骨老大叫俺来看看,啥玩意儿让你们这帮废柴这么闹腾?!(wotz all da noise?! boss Skullcracka sent me to see wotz got you lot so excited?!)”
来者正是碎骨头目请来的大技霸(big mek)——搞毛金刚(Gitsmasha)!
技术小子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汇报起来:
“搞毛金刚!快看这个!天上掉下来的!(big mek Gitsmasha!Lookit dis! Fell from da sky!)”
“自己长胳膊!还吸俺们的劲儿!(It growz its own arm!An it suckz our waaagh!)”
“刚才还推了歪嘴!(It juspushed Snagga-toof!)”
搞毛金刚推开吵嚷的小子们,巨大的目镜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凯尔。它那简单的、却蕴含着兽人特有技术直觉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它能看到凯尔体内那复杂到令它头晕的能量流动(虽然无法理解),能感受到那新生长出的手臂中蕴含的、与waaagh!场同源却又更加“浓缩”的力量,也能察觉到凯尔那残破躯壳下,一种它无法完全看透的、深邃的“潜力”。
它绕着凯尔走了两圈,用带着巨大金属爪子的手(可能是某种多功能工具)小心翼翼地(相对而言)碰了碰凯尔新生的手臂,感受着那坚韧的触感和澎湃的能量波动。
良久,它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贪婪与兴奋的笑容,参差不齐的牙齿在营地的火光下闪着寒光。
“waaagh! 碎骨老大没看走眼!(waaagh! boss Skullcracka woz right!)”
它转向其他技术小子,用巨大的扳手敲了敲旁边的金属柱子,发出震耳的响声,宣布道:
“这玩意儿,不是虾米,也不是铁疙瘩!(dis fing,iz not a humie, not a tinboy!)”
“这是个……闪亮的大玩意儿!(Itz…a shiny big fing!)”
“给俺拾掇好了!别弄坏了!俺要亲自研究!(Get it sorted!dont break it! Iz gonna study it meself!)”
“说不定……俺们能搞出个有史以来最waaagh!的……超级大杀器!(mebbe…we can make da most waaagh!-est… SUpA-dAKKA ever!)”
“waaagh!!!” 所有技术小子都兴奋地嚎叫起来,看向凯尔的目光,充满了对“超级大杀器”零件的热切期待。
凯尔躺在那里,听着兽人们充满“建设性”的狂热宣言,感受着新手臂中奔腾的、尚未完全驯服的waaagh!力量,以及体内那正在被染上一丝野蛮绿色的力量循环。
waaagh!熔炉,已然点燃。他这具残破的统御之躯,即将被投入这充满了暴力、混乱与原始创造力的绿色火焰中,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淬炼。
是成为兽人超级武器的一个零件,还是……反过来,将这熔炉,化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