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的玻璃窗将晨光切割成菱形碎片。
沈蔷薇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1997这个数字像刀扎进视网膜。父亲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不是...我...
陆沉夜突然将手机砸向墙壁,爆裂的电子元件溅落在沈崇山病床前。照片是合成的。他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左肩狰狞的弹痕,但顾家确实从九十年代就开始走私军火。
韩墨的镊子夹着从沈崇山伤口取出的金属片,在晨光下泛着幽蓝:微型追踪器,顾家最新款。
窗外传来海鸥尖啸,沈蔷薇突然抓住陆沉夜的手腕:你母亲...陆鸢女士是什么时候...
2010年8月15日。少年甩开她的手,被顾父用氰化物处决在这座灯塔。
潮湿的海风卷着柴油味灌进来。
沈崇山挣扎着坐起,枯瘦的手指指向灯塔旋转梯:顶层...有陆小姐的...话未说完便陷入昏迷。沈蔷薇冲向螺旋铁梯时,听见陆沉夜对韩墨冷笑:演得真像。
顶层储藏室堆满渔具,她挪开发霉的渔网箱,露出锈蚀的铁皮柜。用力拽开的瞬间,泛黄的报纸雪片般飞出——2010年8月16日的《津海晚报》,社会版头条刊登着女企业家陆鸢坠海身亡的消息,配图是哭晕在岸边的黑衣少年。
报纸背面用口红写着:「沉夜,去找沈崇山」。
你母亲认识我父亲?
沈蔷薇转身时,陆沉夜正用匕首撬开地板暗格。尘封的保险箱露出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箱里躺着本烧焦的日记,和一把刻着S的铜钥匙。
少年翻开残破的扉页,陆鸢娟秀的字迹在焦痕间断续可见:
「1997年,沈把船厂股份转让给顾...」
「2009年,沉夜的眼睛越来越像他...」
「最后一条必须告诉崇山,顾要用孩子...」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沈蔷薇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是谁?
陆沉夜抽出夹在日记里的照片。1997年的码头合影上,年轻的沈崇山与陆鸢中间,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赫然是如今顾氏家主的脸。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甲板。
韩墨启动快艇时,沈蔷薇正在船舱里给父亲喂水。老人突然攥住她手腕,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把钥匙...不能给...顾家...
钥匙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陆沉夜用放大镜观察齿痕:瑞士银行保险柜,至少三十年历史。
1997年发生过什么?沈蔷薇掰开父亲紧握的拳头,为什么顾瑾年说您认识他母亲?
沈崇山的眼泪混着血丝滑入鬓角:陆小姐...是被我害死的...
船身突然剧烈倾斜,无线电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韩墨冲进来时脸色惨白:顾家的巡逻艇!
三艘黑色快艇呈包围圈逼近。
沈蔷薇看着陆沉夜给手枪上膛,子弹黄铜色的外壳刻着细小编号。当他将其中一颗递给她时,金属的寒意渗入骨髓。
记住,他帮她扣动保险栓,顾瑾年要活捉你,所以瞄准时手别抖。
第一发子弹击碎驾驶舱玻璃时,沈蔷薇看清了领头快艇上的人——顾雪柔举着望远镜,凌薇正在调试某种天线装置。而顾瑾年站在船头,手里捧着个骨灰盒大小的黑匣子。
无线电突然传出电流杂音,接着是顾父苍老的声音:沉夜,你母亲临死前录了段话,想听吗?
陆沉夜扣扳机的手指僵住了。
黑匣子播放的录音带着三十年代的沙沙声,女人温柔的嗓音让快艇上的枪声都停滞了一秒:
沉夜...妈妈对不起你...
沈蔷薇看见少年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这根本不是陆鸢的声音。
是合成的!她大喊着扑向船舵,却见顾瑾年举起遥控器。水下突然传来闷响,快艇底部破开大洞,咸腥的海水瞬间淹没脚踝。
陆沉夜在船体倾斜的刹那将她推上救生筏,自己却因药物后遗症踉跄了一下。顾瑾年的麻醉镖扎进他后颈时,沈蔷薇听见少年用口型说:
去瑞士...
月光浸透苏黎世银行的穹顶。
沈蔷薇握着铜钥匙的手汗湿滑腻,柜台后的老人推来泛黄的登记簿:1997年8月15日,陆鸢女士寄存。
保险柜打开的瞬间,她倒抽一口冷气——里面静静躺着份亲子鉴定书,和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鉴定书显示日期为2010年8月14日,检测人赫然是陆鸢与沈崇山。而结论栏被血渍污染,只剩半句可辨:
「...排除生物学父子关系」
枪身刻着两行小字:
**给沉夜**
**当他发现顾家的秘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