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的资料越来越厚,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单独给她建个档案柜了。”
凌寒合上资料,指尖按了按发紧的眉心,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沉了下来:
“可就算知道这些,还是连她的新住处都摸不到?”
“宁安市和别的地方不同。”
阿强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
“那里黑道横行,偏偏又是丁小姐所在的青龙会势力最大,本地帮派的人一听到要查她,根本不敢接。我们找了外地的人,更是无从下手,最后托了沈家人,才勉强能查到点事后踪迹。可沈家人说,每次跟到关键时候,就被丁小姐身边的阿桑甩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底下人都说,那个阿桑开车太猛,有时候好不容易追上,还没靠近就被发现,挨顿揍是常事。”
凌寒想起之前自己跟过阿桑的车,最后也落得被甩的下场,语气添了几分无力:
“想跟住他的车,的确不容易。”
“要不是丁小姐从不刻意隐藏踪迹,我们的人根本顺不到她的动向。”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危险。”凌寒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夜路走多了,总有栽跟头的时候。真等警察盯上她,或者她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到时候再想护她,就迟了。”
“少爷,他们也说,丁小姐最近行事确实越来越肆无忌惮,每次闹的动静都不小。”
阿强顺着他的话补充,眼底也藏着几分忧虑。
“估计是在示威吧?她知道我们在找她,这个小白眼狼。”
凌寒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轻了些:
“阿强,你多久没见过她了?”
阿强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
“得有几年了吧,自从你和她分开后,就没再见过。”
“她变了很多。”
凌寒的目光落在文件上,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我之前以为,我终于能护住她了,所以去找了她。谁知道,把她逼成现在这个样。你说,我现在这样执意找她回来,会不会又错了?”
“少爷,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
阿强看着他眼底的迷茫,语气格外认真:
“她、现在的样子,你我都清楚,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
凌寒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少爷您也别熬太晚。”阿强应下,转身轻轻带上门。
书房里只剩下凌寒一人,他重新翻开那叠厚厚的资料,指尖一遍遍划过丁浅的照片,直到窗外泛起微光,才发现自己又在书房待了一整夜。
桌面上摊满了丁浅的资料,字里行间、每一帧画面,都透着挥之不去的戾气,哪还有半分从前软乎乎的影子。
“丁浅,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他捏着一张她踹飞对手的照片,指腹几乎要将照片捏烂,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这次,我就是用铁链栓,也要把你栓回来,弄死。”
可说到最后,那点狠厉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他猛地将照片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明明是气她不知死活,心脏却像被揪着疼。
这些日子,他几乎被她逼疯了。
一边怕她惹事上身,被仇家寻上门报复。
一边又气她把自己活成了一把随时会伤人伤己的刀,半点不懂得惜命。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地揉着眉心,他都快被她逼出病娇属性了。
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当初就不该顾虑那么多,不该想着等她心甘情愿,不该怕她记恨。
“就应该……直接把你绑回来的。”
“恨就恨吧。”
哪怕被她恨一辈子,也好过现在这样——隔着一座城市的距离,看着她在刀尖上跳舞,夜夜提心吊胆。
他甚至不敢深想,生怕哪一天收到的不是她打架的消息,而是更糟的结局。
凌寒和阿强派的人在宁安市找得焦头烂额时,丁浅正窝在贺沉别墅的沙发里,舒舒服服的打着游戏。
她的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脚尖还跟着游戏音效轻轻晃,双手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旁边茶几上,半瓶威士忌斜斜放着,烟盒敞着口,烟灰缸里刚燃尽的烟蒂还冒着细弱的余烟。
贺沉刚推开别墅大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走过去,看着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抬的丁浅:
“怎么?打算赖在这里多久?”
丁浅只把腿从扶手上收回来,没看他,蓝牙耳机里还传来队友的呼喊声,她一边操控角色躲技能、放连招,一边随口回:
“这怎么能算是赖呢?再说了,我不是在躲人吗?哎,草丛有人!辅助快控他,nice!”
“躲谁?” 贺沉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明知故问,我不信你没查过他。”
丁浅终于舍得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瞥了他一眼。
“躲他干嘛?”
贺沉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以你的性子,不是向来不怕事吗?”
“懒得纠缠。”
丁浅重新看向手机,手指再次动了起来:
“跟他掰扯那些过去的破事,没意思。”
“可你都在这里住两个多月了。”
贺沉看着她 —— 这两个多月,丁浅除了出去 “干活”,几乎都待在别墅里抽烟喝酒打游戏:
“就一直躲着?那你自己的住处,不要啦?”
“两个多月怎么了?我以前不也住这吗?”丁浅终于舍得瞥他一眼,嘴角勾着点嘲讽的笑:
“近一点不方便你监视吗?省得你还要在我住的地方开监控,还能给你省点电费,多划算。”
“你这张嘴,要是舔一下,估计能把自己毒死。”
丁浅没接话,注意力全被游戏拉了回去:
“我说你一个辅助,去抢Adc的人头算怎么回事?会不会玩?”
她对着耳机里的队友吐槽,打完一波团战,才抬头看贺沉,慢悠悠问:
“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贺沉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她手边的酒瓶和烟盒:
“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游戏,半点正形没有。”
丁浅伸手拿起威士忌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她却面不改色,指尖立刻落回屏幕,操控角色往野区走,还对着耳机喊:
“来了来了,我绕后切c,你们正面扛住,别让Adc被秒了!”
喊完又转向贺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反驳:
“我怎么啦,哪次你交代的活我没干好?难不成您还指望我去考研考公?”
这话刚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笑声里满是自嘲。
从前确实想过考研,可现在?
考研哪有“烤人”来得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