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辞慌忙睁开眼睛，起身套了件外套，就去看姐姐。
陆依婷已经醒了，被护工转移到可移动的病床上，看见陆书辞还笑了笑。
陆书辞来不及想为什么姐姐已经醒了，就连忙跟着护工走了。
护工推着病床进入了手术专业电梯。
陆书辞站在一边，心一直在跳，他的脑子里面闪过了许多东西，像走马灯一样，但是他不敢细想，生怕成真了。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他只得看向陆依婷。
看到陆依婷的脸色苍白，他不由得拿手摸了摸，以此想让姐姐的脸色红润一点。
“你在害怕吗？”陆依婷感受着脸颊上，颤抖的手指，她已经很虚弱了，但是感受到弟弟的害怕，还是扯出了一个笑。
“不要怕，医生说我运气很好的，遇到了好心的捐赠者。”她安抚道。
虽然她心里也没底，但是再坏也不会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
有的救总比没得救好。
“我没害怕，医生跟我谈过，说治疗概率很大，你也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书辞没有把手伸回来，而是握住了姐姐的手，“一定会成功的，我们拉勾。”
他强硬的用小拇指把陆依婷的手指勾了勾。
陆依婷见到弟弟难得的孩子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等手术成功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游，我还没跟你出去玩过呢。”
“嗯！”陆书辞认真的点了点头。
电梯到了。
“病人身上带首饰了吗？不能带首饰进去。”医生严肃的说。
陆书辞连忙把姐姐的手链褪下来，攥在手心里。
“签个字，你是家属什么人？”
“好的，我是她弟弟。”陆书辞签完字就把笔递回去了。
“你多大，你爸妈呢，能代表家属吗？”
“20，爸妈不在了，我能代表。”
“抱歉。”
陆书辞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后陆依婷就被推进病房里了。
……………
手链很隔人，在手心里紧紧攥着。
冰冷的金属也沾染上了体温。
就像在温暖陆依婷那如火烛般的生命一样。
陆书辞脑子乱糟糟的，在手术室外，什么都看不到，又是凌晨，只有时针在滴滴答答的转动报时。
在外面太难熬了。
心也在狂跳，为了转移转移力，陆书辞就把手机拿出来了，但是看不进去，一味的滑动，只能说是在找点事干。
仿佛能逃脱这种窒息的氛围。
他滑到江镜竹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实际上，他给所有的好友都点了赞。
【江镜竹：为什么半夜还没睡？手术要很久，好好休息，才有精力等。】
？江镜竹怎么没睡啊，陆书辞很疑惑，对方从来不熬夜，平常聊天到10点，就和跟自己说要睡觉了了，明天再聊。
他脑子里面迷迷糊糊突然划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我吗？
他突然有想倾诉的想法了，情绪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他记不起来是什么事，像蒙了一层纱一样。
只记得那种绝望的情绪。
他想跟系统666聊聊，但是系统在完善公司，他又不好提，他知道系统为了他付出了很多。
【小辞：姐姐在里面做手术。】
【江镜竹：你害怕吗？我过来陪你。】
怎么过来陪我，凌晨五点唉，陆书辞连忙发消息：不用！你好好休息，我能行。
凌晨天都没亮，江镜竹来干嘛？这样会让自己很愧疚的。
【江镜竹：几楼？】
陆书辞看了看已经一个小时都悄无声息的手术室，咬了咬嘴唇。
还是从心，发了。
【小辞：二楼。】
【江镜竹：等着。】
江镜竹神色冷俊的看了眼屏幕，车里面暖色的灯光都没能让他的脸色和煦起来。
看到陆书辞发了消息，他的脸色才温和点。
他穿上外套，打开车门，往医院走去。
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飘起来了，但是他没有在意，他此刻，只想陪在自己爱人身边。
…………
江镜竹一到二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陆书辞。
手术室外很空，也只有这一片是有灯的。
灯光照在陆书辞的脸上，像一片薄薄的银霜，把他冻结了一般。
“还要等吗？”江镜竹走近了，轻轻的问。
陆书辞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嗯，还没有出来。”似乎给冰雕注入了灵魂。
“你来得好快。”他把脸仰着，一张脸欺霜赛雪，靠在江镜竹的小腹上，依赖的说。
江镜竹也伸出手摸摸陆书辞细腻的脸安抚。
“嗯。”他也没有多说，江镜竹没有亲人，但是他知道陆书辞不是需要安慰，他只是想找个人靠靠而已。
他也没有说那些，不用急，没事的，之类的话，只是安静的坐了下来，让陆书辞靠着。
然后俩人都看着手术室。
………
手术结束了。
陆依婷被推了出来，陆书辞的心才算放下来。
他猛得站了起来，但是因为坐太久，血液不通畅，差点摔倒了。
江镜竹直接托着他，陆书辞就借江镜竹的手臂站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开口说，“你姐姐进仓的状态一直都不错。”
“什么是进仓？”陆书辞疑惑的说，难道这种病不是移植就能好吗？
“其实进仓即是进入一个无菌室：患者需要在无菌状态下待一段时间，以避免感染，增加骨髓移植的成功率，你姐姐之前就在，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无奈的解释道。
陆书辞的手握得更紧了，所以姐姐是知道自己带男朋友，才在病床里面的吗？
“好的，谢谢医生。”江镜竹看出了陆书辞的心不在焉，连忙感谢道。
然后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回神。
陆书辞才如梦方醒一般，谢过了医生。
姐姐的麻药还没过去，还没醒。
陆书辞靠在床边，“你回去睡睡吧，事情都解决了。”
他心疼的看着江镜竹眼下的乌青，却没发现自己也是这样，甚至因为皮肤白更显眼。
“我更想在这里陪你，你刚刚…是不是情绪不对。”江镜竹还是选择开口了。
“是，我感觉，我对我姐关注太少了，我觉得可能是报应吧。”陆书辞蜷缩着，轻轻的讲述，他的记忆和原主合二为一，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小时候我姐为了养我，经常要加班工作，我当时也蠢，天天怪我姐不陪我，就知道赚钱。”
“结果长大了，我也是这样，只知道赚钱，不陪我姐，可能我姐也是这么怪我的吧。”
江镜竹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沉默的陪着陆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