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明三人潜入侍郎府后迟迟未归,在外接应的白砚舟心知不妙。
他通过特殊的联络方式也无法得到回应,便知他们定然是出事了。
几乎在同时,他安插在狱中与裴昭雪联络的王阎王,冒着风险传来一个更加令人心惊的消息: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一名身份不明、手持刑部令牌的人进入天牢,与裴昭雪短暂接触后离开。
随后,裴昭雪通过王阎王传出紧急信息——“对方欲提前行刑,速救‘替身’!位置可能在城西‘慈恩庵’!”
“慈恩庵”?那是汴京城西一座香火不旺、近乎废弃的尼姑庵!两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裴昭明等人失陷侍郎府,生死未卜!
而“玄鹤卫”似乎因为裴昭明故意放出的“认罪”烟雾弹,决定加快步伐,可能要提前处理掉那个作为关键证人的“替身”(假顺昌伯),甚至可能要对裴昭雪本人下毒手!
时间刻不容缓!白砚舟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无法同时救援两边,必须取舍!
裴昭明那边有皇城司的背景,对方未必敢立刻杀害。
而那个“替身”,是翻案的最直接人证,一旦被灭口,裴昭雪的罪名就难以洗刷!为救裴昭雪,他必须去救那个“替身”!
“慈恩庵”无疑是龙潭虎穴!
对方既然将人藏在那里,必然布下重兵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白砚舟看了一眼自己依旧包扎着、隐隐作痛的手臂,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迅速收拾好苏九留给他的各种解毒、迷烟、以及几样特制的防身药粉,将《灵纹玉枢秘录》的译稿和之前发现的证据副本藏匿妥当,只身一人,毅然决然地向着城西方向而去。
他没有通知苏九,也没有再调动皇城司的人手。
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他担心队伍中仍有内奸。
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夜色深沉,慈恩庵孤零零地坐落在荒僻的山脚下,周围林木丛生,寂静得可怕。
庵堂破败,只有一点微弱的灯火在深处摇曳,如同鬼火。
白砚舟没有走正门,他绕到庵堂后方,凭借对药材的熟悉,辨认并避开了一些可能被撒了毒粉的区域,找到一处坍塌的围墙缺口,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庵内果然有埋伏!
他刚踏入后院,几道黑影便从暗处扑出,刀光凌厉,直取他要害!
白砚舟早有准备,身形疾退的同时,扬手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那粉末遇风即散,散发出刺鼻的辛辣气味,围攻者吸入少许,顿时涕泪横流,动作一滞。
他趁机施展并不算高明的轻功,向那有灯火的禅房冲去。
一路上,不断有埋伏的杀手出现,他依靠苏九给的各式药粉和机敏的反应,险象环生地躲避、周旋。
手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但他顾不上了。
终于,他冲到了那间亮着灯的禅房外。
透过破旧的窗纸,他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被捆绑着、塞住嘴巴的身影,看衣着身形,正是那个“顺昌伯”!
然而,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瞬间,禅房内外,骤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
将他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赫然正是那个“失踪”的管家——李福!
他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看着孤身陷入重围、伤痕累累的白砚舟。
“白太医,果然重情重义。”
李福冷笑道,“为了裴昭雪,竟敢独闯龙潭?可惜啊,你这是自投罗网!拿下!”
白砚舟背靠禅房,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剑和李福那志在必得的表情,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无法活着离开了。
但至少,他确认了“替身”就在这里!
他握紧了手中最后一包药粉,眼神决绝。
就算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也要为外面的伙伴,留下最后的线索!
独闯龙潭的勇气,化作了绝境中的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