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诀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花,神色幽怨:
“娘子是把为夫当马儿欺负啊!”
话是这么说,他却半点脾气也没有,反而觉得娘子这般娇嗔活泼的模样,比平日里温柔娴静时更让他心痒。
他快步跟上,重新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马儿认罚,但马儿也认路,保证在天黑前把娘子安稳送到驿站,可好?”
柳长雪被他挠得手心发痒,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她唇角微扬,默认了他的牵手。
两人便这般手牵着手,慢悠悠的一路骑着马。
不远处,兢兢业业担任“背景板”和“马倌”的暗卫甲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暗卫甲痛苦地别开脸,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成吨的冲击:“……又牵上了!这才分开几步路?”
暗卫乙木然地嚼着干粮,眼神空洞:“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至少比看主子被扔进池塘顺眼点。” 他摸了摸自己昨天被大黑枣口水洗礼过的头发,心有余悸。
阿珏和阿樱则默默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阿珏低声道:“主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阿樱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两匹眼观鼻鼻观口的低头啃草的马:“就是苦了咱们和这两位马祖宗。”
高端的马匹已经学会看人眼色了。
一行人再次上路,气氛却比之前更加黏糊。
南宫诀和柳长雪始终并行,低声交谈着,偶尔传来柳长雪清脆的笑声和南宫诀低沉的回应;
暗卫甲乙等人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
如此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春光,终于在几日后的傍晚,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
踏入久违的镇北将军府,老管家早已带着全府仆役在门口迎候,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笑容。
府内张灯结彩,一扫往日的沉郁,充满了生机。
“少将军!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管家激动的老泪纵横,看着并肩而立的南宫诀和柳长雪,只觉得盼这一天盼了太久。
南宫诀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语气温和:“管家爷爷,辛苦你了,府里一切都好吧?”
“好,都好!托少将军和夫人的福!”老管家连连点头,引着他们入内。
暗卫甲乙看着主子夫妇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府内,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趟“马倌兼保镖”的差事总算告一段落,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不用再时刻被那恋爱的酸腐气息包围了。
这般想着,眼见主子与夫人被老管家和仆从们簇拥着进了内院,一时半会儿应当用不上他们这些“暗处”的人手,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走走走!”暗卫甲一把勾住暗卫乙的脖子:“听说丙、丁他们几个今儿在京城轮休,找他们松快松快去!”
“那个……两位姐妹儿?你们去不?”
珏樱二人面无表情:“不用了,肯定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喝酒划拳。”
“略,不去就算了!我们自己去!”
于是,不多时,京城某处不显眼的酒馆雅间内,几名气息精干的男子聚在一处——正是绝影阁在京轮休的几名暗卫。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好酒,气氛轻松。
暗卫甲和乙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此番江南之行的“艰辛”,尤其是主子如何从杀伐决断的将军和神秘莫测的阁主,无缝切换成黏着夫人的“大型犬”,以及他们如何与那两匹脾气古怪的宝马斗智斗勇的悲惨经历。
“……你们是没看见,主子被夫人喂了一嘴野花,那表情,啧,跟咱阁里后院那只想偷肉吃不成的阿黄一模一样!”暗卫甲拍着桌子,说得眉飞色舞。
暗卫乙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关键是,主子他还甘之如饴!回来这一路,手就没松开过!咱们跟在后头,那叫一个没眼看!”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哈哈大笑。
他们都是南宫诀的心腹,自然知道主子对夫人的与众不同,但听到如此细节,还是觉得又新奇又好笑。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活跃。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话题便拐到了……嗯,某种深夜话题上。
暗卫丙,性子最是跳脱,挤眉弄眼道:“诶,你们说,主子和夫人这刚回来,久别胜新婚……会不会直接就……”
他做了个关门的手势,一脸促狭。
“我看未必。”暗卫丁比较稳重,摸着下巴分析:“夫人脸皮薄,这又是大白天,刚回府,一堆事务要处理,老管家还在呢。我赌主子至少得等到晚膳后,才能寻着机会跟夫人独处。”
暗卫甲一听来了劲:“独处?光是独处有什么意思?我赌主子撑不过一个时辰,肯定得找借口把夫人拐回房里亲亲贴贴!输了的人包了哥几个这个月的酒钱!”
“一个时辰?你也太小看夫人的定力了!”暗卫乙立刻反驳,他可是见识过夫人把主子踹下池塘的彪悍。
“我赌两个时辰!主子至少得先陪夫人去见见老管家,了解一下府中情况,做做样子!”
“我看主子忍不了那么久。”另一个暗卫戊加入战局:“你们没见主子那眼神,跟黏在夫人身上似的?我赌半个时辰!就赌……就赌下次轮休给赢家洗一个月袜子!”
“哇!戊你小子够狠!”
“来就来!我赌一个时辰!”
“我赌夫人会先去查看她那些产业账本,主子得在旁边陪着,至少两个时辰!”
雅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人纷纷下注,赌注从包酒钱、洗袜子到帮忙值夜岗,五花八门。
庄家自然是发起人暗卫甲,他拿着个小本本记得不亦乐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赢遍全场的风光。
然而,他们这头赌得热火朝天,却万万没想到,将军府内的进展,远比他们中最大胆的猜测还要……迅速。
而最后的赢家,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还不用洗袜子了。
我们回到将军府这边。
南宫诀与柳长雪回到主院,老管家确实捧着账本和一些需要定夺的府务跟了进来,正准备汇报。
南宫诀耐心听了几句,目光却始终落在正在窗边打量一盆蔫吧吧兰草的柳长雪身上。
春日暖阳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安静美好得让他心头发软。
他忽然抬手,打断了老管家的话:“管家爷爷,这些不急。”
老管家一愣:“少将军?”
南宫诀站起身,走到柳长雪身边,极其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对老管家温和的笑了笑:“夫人一路劳顿,需要休息。这些琐事,晚些时候再说。”
柳长雪被他揽住,脸上微热,轻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还不累……”
“可娘子我累了~”
南宫诀从善如流,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娘子陪为夫歇息片刻,可好?”
老管家人老成精,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然的笑意,连忙躬身:“是是是,是老奴考虑不周。少将军和夫人一路辛苦,理当好生休息。老奴告退。”
说完,便极其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的轻响传来,柳长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南宫诀打横抱起。
“呀!南宫诀!你……这青天白日的!”
柳长雪惊呼,手却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白日又如何?”
南宫诀低笑,抱着她大步走向内室:“为夫与自家娘子休息,天经地义。”
“你强词夺——唔…哈”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