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许颜听着这求饶的话,眼底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她扶了扶自己的发钗,冷声道:“我并非没有给过你机会,可你却始终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变本加厉,你这样的人,我如何能继续将你留在身边?我并非圣母,如今李氏自身难保,只怕也不会再重用你,事到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我找了人牙子,把你发卖出去,要么,留在府里,做最下等的奴仆。”
“你选吧。”
这话一出,金珠直接瞪大了眼睛。
她还想着,即便是花许颜改了脾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可能对自己太过苛责,却没想到竟然不肯再给自己半次机会。
她面容扭曲,冷笑一声:“花许颜,你该不会以为没了我,你先前那些懦弱的日子就不复存在了吧?说到底,你的德性不配,要非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怕你这个懦弱的草包早就被夫人和二小姐给吃干抹净了,如今还高高在上的想要施舍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现在攀上了云王,便想着一脚把我给踹开,可也不想想,没了我,你日后如何坐稳云王妃的位子!”
说罢,金珠还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花许颜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卖主求荣的货色,却没想到竟然已经癫狂到了这样的地步,自认为原主所得到的一切,全都因为她一个丫鬟。
她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满是寒意:“来人,把她拖下去,请人牙子来,不管是卖到哪里去都好,只要不在京城的地界就行。”
门外候着的婆子立刻应声而入,毫不客气地架起地上的金珠就往外拖。
“花许颜,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么对我,一定会遭报应的,我等着看你从云王妃的位子上摔下来!我等着——!”金珠尖厉的诅咒声逐渐远去。
屋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银珠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看着面色冷凝的花许颜,小心翼翼地上前:“小姐,您别往心里去,金珠她是疯了,胡言乱语……”
“疯话而已,伤不到我分毫。”花许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李家人可走了?”
“走了,只是舅老爷离开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将军不在京城,万一他们对小姐不利,可该怎么好?”银珠面露担忧。
花许颜冷哼一声:“他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李氏管家,只怕会调动府内资源给我设局,要想彻底摆脱,必须把管家权夺过来。”
“银珠,从现在起,你多派几个信得过的、手脚麻利的小丫鬟,日夜轮流盯着李氏院子的动静,她见了谁,送了什么东西出去,尤其是和李家的往来,哪怕是一针一线,都要留意。”
“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听了这话,银珠立刻点头应下。
花许颜本以为经历了这么一遭离世,好歹会收敛一些,却不想不过翌日一早,银珠便一脸慌张的进门来:“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花许颜执梳的手一顿,皱了眉头。
“夫人悬梁自尽了,幸好被人救了下来,如今已经请了郎中来,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只是……”银珠倏地吞吞吐吐起来。
花许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吞吞吐吐的。”
“如今下头的人议论纷纷,说小姐容不下二小姐,并设法将人赶去了普陀庙,如今又容不下夫人,实在是小肚鸡肠……”银珠抿了抿唇,“眼下这些话仍然在府里头流传,可要是传到外头去了只怕对小姐的名声有影响。”
花许颜闻言,冷笑一声:“无妨,既然她想把事情闹大,那就由着她去。”
她毫不在意,吩咐银珠照常伺候梳洗,打算用完早膳便去相宜绣坊找陈相宜。
然而,刚带着银珠走到府门口,便被守在门口的李彦博拦住了去路。他
今日特意穿着官服,面色沉痛,官威十足,指着花许颜便厉声斥责:“花许颜,你昨日顶撞长辈,气病继母犹嫌不足,今日竟将她逼得自寻短见,此等忤逆不孝之行,骇人听闻!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坐视不理,定要参你一本,让御史台好好评评理!”
花许颜听着这些话,险些笑出声来。
可转头一想,李家人布这么大一个局,只怕并非是想把自己赶出去这么简单。
她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仓皇,后退半步,声音带着怯意:“舅舅何出此言?母亲她许是思妹心切,一时钻了牛角尖……”
“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李彦博然还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瞧瞧你母亲留下的遗书,字字句句,都是在指控你的忤逆不孝,你要还这般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花许颜听了这话,只觉得火候够了,适时挤出了几滴眼泪来:“舅舅,许颜知道错了,此事断然不能高到御史台去,更不能让我爹爹知道,只要你肯放过我,不管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听了这话,李彦博的眼底闪过了几分得意。
他时常听李氏说这个小妮子多难对付,就连花初语都被她送到了普陀庙去思过,可他如今看来,这不过还是个孩子,随便吓唬吓唬就怕了。
“什么都肯答应?”他的眼里满是阴险。
花许颜仍旧点头。
李彦博渐渐猖狂起来,狮子大开口:“既如此,只要你拿出五千两银子来,此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也不提,如何?”
五千两!?
怎么不去抢!?
花许颜虽然知道李家比不上花家富裕,可只要安安分分过日子,断然不会需要这么多银子,只怕李家真的有猫腻。
娘亲留下来的东西远超五千两,可她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李彦博。
她转了转眼珠子,开口:“舅舅,我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你可别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