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王子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继续为胡惊弦“普法”，道：“从7级开始，每一次晋级都是百不存一，能够晋升到10级以上法师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
“几百年来，瓦卢瓦王朝有几个10级以上的法师？”
夏尔王子叹气，道：“非常少，少到我只听说过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和东阳教授两个人。”
“当然，魔法学院内一定有10级以上的法师，可魔法学院太神秘了，我对魔法学院一无所知。”
夏尔王子看着胡惊弦，认真地道：“我承认，路易很有魔法天赋，他才22岁就成了5级法师。”
“可22岁就成为5级法师的人还少吗？”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10岁就成为了5级法师。”
“我还知道好几个20岁之前就成为5级法师的贵族子弟。”
“我也知道好几个25岁前成为6级法师，一辈子没有成为7级法师的贵族子弟。”
夏尔王子认真道：“路易有非常优秀的魔法天赋，但并不是最优秀的。”
“22岁成为5级法师甚至不能保证他突破到7级法师，更不能保证他突破到10级。”
“不，突破到10级也不够。”
“谣传东阳教授和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早已突破了10级，到了11级，只是他们没有公开承认而已。”
“路易想要碾压所有贵族的反抗，至少要能够与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旗鼓相当，他至少要达到11级。”
胡惊弦捂住嘴惊呼 ：“神灵啊，11级法师！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
夏尔王子缓缓地道：“说实话，我很怀疑路易的魔法天赋。”
“因为我知道他从小被父亲寄予厚望，他从小就开始了艰苦的魔法修炼，他非常非常非常努力，这让他比其他同龄人更早的突破到了5级。”
“但努力仅仅能保证他一定会成为6级法师。”
胡惊弦含泪点头：“唉，该死的天赋。”
高中时候以为自己数学天赋异禀，吊打同学，吊打老师，吊打奥数选手，足以在数学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想大学后见了真正的数学天赋者，瞬间有种自己是弱智的感觉。
夏尔王子继续道：“路易想要达成中央集权的第二个条件，是贵族们个个都是蠢货，坐视他成为7级法师、8级法师……11级法师。”
他冷哼道：“我的父亲确实老了，老到自以为是了。”
“我能够轻易看穿他的谋算，难道其他贵族就看不穿？”
“他为什么不想想，拥有神灵血脉的瓦卢瓦家族几百年来不曾有一个子弟成为7级以上的法师，当真是因为所有瓦卢瓦家族的子弟都没有魔法天赋吗？”
夏尔王子面无表情，道：“我敢打赌，因为我父亲的愚蠢和高调，过早暴露了路易的魔法天赋以及等级，所有贵族都盯着路易呢。”
“路易突破7级这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胡惊弦缓缓点头：“易地而处，我也会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中。”
夏尔王子轻轻摇头：“有时候我真的是羡慕一些神灵，他们也是神灵与凡人生下的子女，却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继承了神力，成为了神灵。”
“为什么瓦卢瓦家族的人同样拥有神灵的血脉，却与凡人没有区别？”
胡惊弦叹气，道：“这就是命啊。”
夏尔王子再次轻叹，脸上浮现不同于18岁少年的成熟和无奈，顿了顿，才继续道：“路易完成中央集权的第三个条件，是神灵的认可。”
胡惊弦重重叹气，道：“是啊，只要神灵高兴，瓦卢瓦王朝就必须与威塞克斯王国作战，以无数人的死亡，无数城市的废墟，一个王朝的覆灭为代价，博取神灵一笑。”
夏尔王子深深地看了胡惊弦一眼，略带诧异，然后又复镇定。
虽然不知道两国百年战争其实只是神灵的游戏的大秘密是谁透露给胡惊弦的，但是胡惊弦作为几个神灵的眷顾者，以及“成神进程中”，显然是有资格知道这个大秘密的。
胡惊弦继续道：“……瓦卢瓦王朝从贵族分封制转变成中央集权制，神灵会觉得有趣吗？”
“要是神灵不喜欢，瓦卢瓦家族的努力只会让神灵降下惩罚。”
胡惊弦抬头看天，道：“神灵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命令威塞克斯王国加快进攻速度，在路易王子成为11级法师，建立中央集权之前，瓦卢瓦王朝就不存在了。”
“当然，也有可能神灵觉得路易希望建立中央集权的想法非常有趣，重开一局《王子统一瓦卢瓦》、《王子复仇记》、《王子立志传》、《霸王的大陆》等等副本……”
“……然后一个个神灵下注支持某个分封的贵族，坐看路易与贵族们厮杀，瓦卢瓦王朝成为废墟。”
夏尔王子握紧了拳头，咬住了牙齿，愤怒极了：“神灵就能这样玩弄贵族吗？”
胡惊弦严肃地道：“能。”
夏尔王子愕然。
胡惊弦平静地道：“强者是不是玩弄弱者的人生和性命，不由弱者口中的道德、法律、良知决定，而是由强者的力量决定。”
“你痛恨神灵玩弄你的人生，难道你就不曾玩弄平民的人生？”
“你就没有肆意打死一个善良和充满上进心的仆役？”
“你就没有因为心情不好，强\/\/奸一个明天就要结婚的女仆？”
“你就没有因为猎奇，命令几个女人和野兽进行艺术探讨？”
“我分分钟可以想出几百个贵族如何肆意践踏平民，改变或毁灭平民人生的事情。”
夏尔王子惊愕地看着胡惊弦，道：“可是……姑姑……我们是贵族，那些人只是平民……”
胡惊弦平静无比：“没错，祂们是神灵，我们只是凡人。”
夏尔王子呆呆地看着胡惊弦，这个女人真的以为自己是神灵吗？她究竟站在哪一边？
胡惊弦平静地看着夏尔王子，道：“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支持贵族，不痛骂神灵玩弄凡人？”
“假如我说神灵玩弄人类，如同人类玩弄蚂蚁，你又会如何想？”
夏尔王子尖叫道：“那是蚂蚁！不会说话，没有智慧的蚂蚁！”
“而我们是拥有神灵血统的贵族！我们怎么能够与蚂蚁比？”
胡惊弦不回答，这个话题太深刻，不是夏尔王子能够理解的。
她淡淡地道：“不仅仅你知道路易王子成功的机会并不大，尊敬的国王陛下也知道。所以他找到了我。”
夏尔王子飞快调整表情，微笑道：“是。姑姑有神灵的血统，几位伟大的神灵眷顾，很快就要成神，是最佳的瓦卢瓦家族与伟大的神灵沟通的中介。”
他看着胡惊弦，道：“这个计划太过冒险了。”
“神灵眷顾亲爱的姑姑，但未必会事事满足姑姑，尤其是牵涉神灵有趣的游戏。”
“假如期待姑姑成神后庇佑瓦卢瓦家族，那么我的父亲明显没有预估姑姑成神的时间。”
夏尔王子恭敬地道：“姑姑极有可能是自古以来第一个成神的凡人，究竟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成神，需要经历什么才能成神，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参考。”
“有没有可能在姑姑成神之前，瓦卢瓦的贵族和法师们就失去了耐心，向路易下手？”
“有没有可能姑姑成神需要瓦卢瓦的贵族们的帮助？”
“有这么多未知在，父亲指望亲爱的姑姑成神后的庇佑，明显过于乐观和无知了。”
胡惊弦笑了：“所以，你希望本座转而支持你继承王位。”
“然后，站在风口浪尖的路易退居二线，你为路易遮风避雨，给路易猥琐发育的时间和空间，路易更有机会突破7级乃至11级。”
夏尔王子弯腰鞠躬：“是的，一切都瞒不过亲爱的姑姑智慧的眼睛。”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也不否认我想当国王的野心。”
“我自问除了魔法，不管是品德、声誉，还是治理国家的能力都比路易更优秀。”
“假如我继承了王位，瓦卢瓦王朝会更强大，路易有更多机会隐居在某个角落悄悄提升魔法。”
“我登基后，一个5级法师兄弟是我的依仗，而不是我的敌人，我绝不会因为我是国王，就故意杀死一个强大的法师兄弟。”
夏尔王子的眼神真诚极了：“只要我继承王位，我不会被路易杀死；路易不会被我杀死。”
“我得到我想要的发挥能力的空间，路易得到他想要的成为11级法师的机会。”
“这简直是双赢。”
夏尔王子深深弯腰：“处于劣势的我在亲爱的姑姑的支持下才得以成为国王，我对姑姑的感激远远超过自认为理所当然成为国王的路易。”
“姑姑除了我的父亲和路易答应的瓦卢瓦王朝全民信仰伟大的愤怒之神外，还能额外得到一个新国王的最真诚的敬意和感激。”
胡惊弦悠悠看着夏尔王子，轻轻叹息：“我真不该来波尔多啊，这事情怎么这么复杂呢。”
夏尔王子微笑：“亲爱的姑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小惊年怒目夏尔王子：“不要光说不练，你先把我的功课做了，表示诚意。”
胡惊弦悠悠转头看小惊年，小惊年扁嘴看姐姐：“你们这么吵，影响我做功课了。”
胡惊弦冷笑：“你找他没用，他也不会做。”
小惊年睁大了眼睛，兴奋了：“姐姐，他这么老了都不会做，那我和他一样老了再做功课吧。”
胡惊弦瞅瞅小惊年才写到第10题，捂住心口，凄厉惨叫：“快拿治疗药水来！”
夏尔王子努力保持礼貌的微笑，对胡惊弦带着小惊年参与重要事情协商充满了无奈。
熊孩子现在才捣乱已经是奇迹了，不能奢求太多。
胡惊弦使劲捏像孩子的脸，看着熊孩子尖叫求饶，这才心满意足，对肝疼了许久的夏尔王子道：“亲爱的二侄子，你不就是想要提高声望吗？”
“只要你的诚意足够，本座随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夏尔王子灿烂微笑：“亲爱的姑姑，我有的是诚意。”不就是钱吗？小意思。
胡惊弦张开手臂，大声道：“现在，跪下，对本座虔诚祈祷，‘divano hu Jing xian！’”
夏尔王子忧伤地看着兴高采烈的胡惊弦，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终于跪下，虔诚祈祷：“divano hu Jing x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