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惊弦平静地看着几十步外的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缓缓前进数步,站定,淡淡地道:“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阁下,你说我为什么不用法律手段解决与佛罗多的纠纷?”
她转头看了一眼地上被切开肚子,惨叫着,却并没有死去的佛罗多,淡淡地对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道:
“你是指望我向一个受到了蛊惑的、明知道我的梅勒男爵头衔是伟大的国王陛下授予我的,却不敢找伟大的国王陛下申诉、只敢找我的麻烦的、被血统迷住了眼睛和心灵的贪婪的人解释法律?”
胡惊弦微笑,傲然向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走近数步,站定,挺起了胸膛,大道:
“或者,你认为一个明明与阿拉贡的血脉几乎毫无关系的人打着阿拉贡的继承人的幌子,找了一大堆证人,违反法律谋取梅勒男爵头衔的人不懂法律?”
胡惊弦淡淡地道:“假如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阁下真的这么认为,我不得不说,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阁下的智商有些问题,无法承担瓦卢瓦王朝的重要责任。”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冷冷地看着胡惊弦,道:“殿下真是不懂礼节啊。”
胡惊弦严肃地道:“伯爵阁下,我们是在讨论严肃的杀人理由,而不是礼节。当然,假如你觉得讨论礼节更重要,我也可以先讨论礼节的。”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冷冷地看着胡惊弦:“你这是在遮掩你不知道怎么使用法律武器的真相吗?”
胡惊弦笑了,挺胸再次前走几步,道:“伯爵阁下,你说错了。”
“我可以轻易地用法律武器击溃无耻之徒。”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不屑地看着胡惊弦,胡惊弦从来没有使用过法律武器,她有极大的可能像大多数贵族一样,完全不知道瓦卢瓦王朝的法律。
胡惊弦平静地道:“佛罗多有三份证据。”
“24个贵族联名签署的阿拉贡男爵唯一继承人的证明文件;”
“35个骑士、7个法师、105个贵族联名签署的对梅勒城归属于阿拉贡的继承人的文件;”
“梅勒城18个贵族家族宣布永远效忠阿拉贡男爵以及其合法继承人的文件。”
胡惊弦嘴角露出不屑地笑容,慢慢前进几步,道:“我没有必要去认真反驳这三个文件是不是与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命令相悖。”
“我只需要问……”
胡惊弦眼神深邃:“……有这24个贵族、35个骑士、7个法师、18个贵族家族等等一大堆证明人拥有‘证明阿拉贡男爵的继承人的资格’的文件吗?”
“为这一大堆贵族提供证明资格的人拥有‘证明那一大堆贵族拥有某项资格的资格’的文件吗?”
胡惊弦微笑着,缓缓向前几步,道:“我相信不超过5次,这个世上再也没人可以提供证明了。”
“当然,我做好了提问100次的准备。”
一群波尔多人愤怒地盯着胡惊弦,无耻!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和一大群梅勒贵族死死地盯着胡惊弦,狗屎!谁说胡惊弦不懂法律的?胡惊弦分明是法律专家、积年老吏。
胡惊弦笑着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用温柔到令人作呕的手段解决问题?”
她缓缓向前,站在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面前几步外,慢慢地道:“你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些波尔多公民,他们只是嘲笑我,辱骂我而已。”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冷冷地盯着胡惊弦。
胡惊弦道:“当然是因为那些波尔多公民犯了死罪。”
她淡淡地道:“胡某是瓦卢瓦王朝的男爵,是标标准准的贵族。”
“一群平民嘲笑贵族,那就是死罪。”
胡惊弦冷冷地笑,奴隶社会也好,封建社会也好,现代社会也好,底层人嘲笑权贵都是死路一条,不然怎么会有骂社区支书被跨省?
怎么会有某药酒跨省?
怎么会有某奶粉举报者坐牢?
怎么会有报道地沟油被杀?
胡惊弦对四周被杀的波尔多人没有一丝的同情,在一个贵族可以肆意杀死平民的世界,当众嘲笑贵族,大喊“某某贵族贱人去死”,不杀了全家已经是极其仁慈了。
胡惊弦平静地问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道:“假如阁下认为我杀死一群辱骂我的平民有错,你可以去尊敬的国王陛下面前控告我。”
“不过……”
胡惊弦道:“……不过,我认为阁下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因为我杀死这些人的理由不是他们羞辱了我。”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微微皱眉。
胡惊弦严肃地道:“胡某是被尊贵的国王陛下册封的梅勒男爵。”
“任何质疑我有没有资格成为梅勒男爵的言行都是质疑国王陛下的命令;”
“任何试图推翻国王陛下册封的贵族头衔的行为都是造反;”
“任何试图自立贵族、拥护自立贵族的言行都是造反。”
胡惊弦杀气四溢:“造反者必须死。”
她冷冷地看着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道:“伯爵阁下,你说呢?”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深深地盯着胡惊弦,许久,道:“你至少不该杀光所有人。”
“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没有造反。”
胡惊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踏出一步,显然试图站在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的面前与他对峙:“我为什么要区分……”
剑光一闪。
胡惊弦手中的欧忒耳佩神剑掠过了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的脖颈。
白色的光芒暴涨,《机器猫》的歌声再次响彻全城。
轻快的《机器猫》歌声中,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踉跄倒退几步,惊愕地看着胡惊弦,紧紧捂住脖子,鲜血像不要钱般从脖子里涌出来。
他颤抖着问道:“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无数幸存的波尔多人凄厉叫嚷,不是因为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要死了,而是因为他们也要死了。
胡惊弦冷冷地道:“从佛罗多出现的那一秒钟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与阿拉贡男爵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公然在波尔多街上挑衅以凶残闻名的胡某,这要是没有圈套,谁信?”
“一个衣衫褴褛,每天只能吃野菜糊糊的人忽然拿出一大群贵族认证的文件,这背后要是没有人指使,谁信?”
“一群与佛罗多毫无关系的路人甲明明知道胡某动辄杀人,一路斩杀起哄和围观的路人甲无数,竟然毫不怕死,公然羞辱贵族,这要不是收了卖命钱,谁信?”
“胡某确定这条街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胡某一直在等你出现。”
“胡某很想瞧瞧给胡某设圈套的人究竟是被胡某杀了亲友的贵族,是被胡某杀了主教的宗教,是被胡某挡了路的贵族,还是胡某手下败将的某个敌国元帅。”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身体摇晃,嗓音沙哑:“你知道是一个圈套,还要杀人?”
“你就不怕杀了这么多人被人控告?”
“你就不怕杀了这么多人,得罪了某个贵族?”
“你就不怕误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丧失了民心?”
胡惊弦淡淡地道:“首先,胡某不是好人,胡某是变态杀人狂。胡某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命,怎么会把别人的命当命?”
“其次,你们知道胡某不在乎人命,却依然安排一群人让我杀,你们都不在乎他们的命,胡某为什么要在乎?”
“最后,民心?”
胡惊弦笑了:“世上最没用的就是民心,最靠不住的就是民心,最恶心的就是民心。”
“要是有人相信得民心者得天下,或者相信舆论可以得到正义,那不如老老实实去做一颗精子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何必浪费投胎名额。”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缓缓软倒,挣扎着说话,嗓音中满满的气泡声:“你不……怕控……告……你……不怕……法律……你……你……你也不怕舆……论和民心……”
“……这世……上……还有你惧怕……怕……怕的……东西吗……”
胡惊弦笑了,目光冰凉,认真道:“10级法师果然强大无比,胡某手持神剑竟然也没有办法伤到你分毫。”
“胡某果然狂妄了。”
软倒在地,似乎马上就要死亡的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悠悠挺直了腰板,放下了捂着脖子的手,脖颈处喷涌的鲜血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淡淡地道:“胡惊弦殿下的冷静真是超出我的预料啊。”
一群一直站在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身边,把他当做救星的波尔多人陡然成为了一个个人形火炬,炙热的火焰舔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肤,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来自地狱。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形火炬,耸耸肩,悠悠道:“一群毫无价值的垃圾。”
胡惊弦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淡淡地道:“我杀不了你,你有各种理由不能杀我。”
“真是无聊啊。”
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优雅地笑了:“殿下,我很期待下一次的友好见面。”
他缓缓转身,走进了身后的火墙中,火舌微微窜起,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一群梅勒贵族看着一根手指就能把这里所有人都碾死的强大法师离开,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早就知道跟随胡惊弦进波尔多会刺激无比,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一个梅勒贵族轻轻抚摸冰凉的外套,喃喃地道:“我竟然没有被烧死……”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烧死了所有的围观众,却没有烧死他们,真是神灵保佑。
另一个梅勒贵族努力深呼吸三次,用尽全力挤出崇拜的眼神:“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我赞美你!”
其余梅勒贵族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欢呼:“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我赞美你!”
到底胡惊弦遇到了什么圈套,传奇人物纪尧姆·德·诺加莱伯爵为什么参与其中,关他们屁事?
好几个梅勒贵族悄悄看胡惊弦,胡惊弦到底明不明白圈套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胡惊弦无视已经流血过多而死的佛罗多,目光扫过地上那舍生取义的女子的尸体,背着小惊年大步走回马车。
胡某不是人,胡某会越来越不是人。
马车内,胡惊弦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因为这世上能够幸福活下去的,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的,能够建立新世界的,多半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