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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雨蛮烟与暗涌之盟

南疆的雨季如同缠绵不去的痼疾,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墨绿色的雨林穹顶之上,永无止境的雨水带着刺骨的凉意,将本就泥泞的土地浸泡得如同巨大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海绵。

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植被腐败的甜腻,以及若有若无的、源自黑森林深处的阴冷腐臭。在这片被苦难和阴谋浸透的土地上,两道身影如同精灵灵般穿行在雨雾迷蒙的山野之间。

云将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麻布长袍,外罩一件深青色的蓑衣,雨水顺着宽大的斗笠边缘成串滴落。他步伐沉稳,踏在泥泞小径上,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记,却又仿佛与脚下饱经蹂躏的大地融为一体。眉宇间那道玉石般的白色印记在晦暗天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内敛的光华,守心玉的碎片如同最坚固的锚,稳定着他过度运转智慧所带来的灵魂涟漪。

云将深邃的目光扫过沿途所见:被战火焚毁的村落焦黑断壁,荒芜的田地里杂草丛生,偶有侥幸存活的稻谷也枯黄矮小,穗粒干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农夫在泥水里绝望地挖掘着仅存的块茎;更远处,被黄金军团扫荡过的市集废墟上,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翻找着腐烂的食物残渣,发出呜咽般的低吠。每一幕都如同冰冷的刻刀,在他心中刻下沉重的印记。

轩辕素紧随其后,身披一件素雅的油绢斗篷,雨水在光滑的布料上汇聚成流。她肩上挎着一个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的药箱。清丽的容颜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明澈的眼眸却始终锐利如初,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遇到的每一个人。

轩辕素不时停下脚步,蹲在路边的水洼旁,用特制的银针试探水质;或是采集几片沾染了不明污渍的草叶,小心地装入随身携带的琉璃瓶中。遇到蜷缩在破败窝棚里咳嗽不止的老人,她会默默递上几粒自己配制的驱寒避瘴药丸;看到被毒虫叮咬得浑身肿胀的孩子,她会取出清凉的药膏轻柔涂抹。她的话不多,每一个动作却都带着医者的悲悯与敏锐的洞察。

“黑齿莽的领地…泽口集已成死域,黑石堡闭门自守,如惊弓之鸟。”云将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份冰冷的报告,“往南,哀牢寨被黄金军团屠戮过半,青壮皆被掳走,只剩下老弱妇孺在瘟疫中挣扎。

再往东,落霞渡的领主倒是还在,但已被轩辕紫玉的‘醉梦香’迷了心窍,整日醉生梦死,对领地子民的死活置若罔闻。”他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雨幕深处更幽暗的雨林,“民心似水,载舟覆舟。赫连飘渺的王庭是腐烂的根,黄金军团是肆虐的蝗虫,而轩辕辰星的阴影…无处不在。南蛮的生机,或许不在庙堂,而在这些被遗忘的角落,在那些还未彻底熄灭的薪火之中。”

轩辕素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片在雨中顽强生长的、形似芭蕉却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上:“‘紫蕉芋’…此地土人常以其块茎充饥,其叶捣汁可解轻微蛇毒。但我在哀牢寨发现,寨民食用的紫蕉芋块茎上,有被不明虫豸啃噬后留下的黑色霉斑,食之令人昏聩乏力。这绝非天灾。”她取出一片带有霉斑的蕉芋叶递给云将,“腐化之力已渗入食物链,如同跗骨之蛆,缓慢而致命地侵蚀着这片土地的根本。”

云将接过蕉芋叶,指尖拂过那诡异的黑色霉斑,一股极其细微却阴冷滑腻的邪异能量波动传来。他眼神微凝:“源头在黑森林,但传播的媒介…恐怕不止是那些看得见的怪物。我们需要更了解这片土地本身的人。”他的目光转向山道旁,一个在泥泞稻田里艰难跋涉的身影。

那是个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打满补丁、被泥浆糊得看不出原色的短褂,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结实黝黑的小腿。他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几乎被水淹没的田埂上巡查着几株稀稀拉拉、病恹恹的稻禾。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流下,在他布满愁容的脸上肆意流淌。

这名汉子叫东郭忘机,是这附近几个寨子唯一的“掌勺”兼“土郎中”,年轻时曾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识过些世面,后来因心系故土,回来守着祖传的几亩薄田和一口铁锅。他做的“百草羹”能治小儿惊厥,腌的“避瘴笋”是雨季行路的救命粮,寨子里红白喜事、调解纠纷,都少不了他这个“和事佬”兼“大厨”。

“老哥,这稻子…”云将走近,声音平和,指了指田中枯黄的稻禾。

东郭忘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被生活刻满风霜却依旧带着几分朴拙豁达的脸。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重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往年这时候,稻穗都该压弯了腰!今年倒好,先是遭了兵祸,寨子里的青壮被那帮天杀的黄金贼掳去修什么鬼船,田都荒了!好容易剩下点种子撒下去,又闹虫灾!那虫子邪门得很,钻到稻秆里,喷出的黏液沾上哪,哪就发黑烂掉!打又打不死,药也不管用!眼看…眼看就要绝收了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力,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轩辕素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株病稻,用银针小心地挑开稻秆上一处发黑溃烂的孔洞,里面赫然蜷缩着一条米粒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细密绒毛的怪异蠕虫!蠕虫感受到刺激,猛地昂起头,口器张开,喷出一股极细的黑色汁液!轩辕素眼疾手快,手腕一翻,银针精准地将毒液引向一旁,落在泥水里发出“嗤嗤”轻响。

“腐脉螟!”轩辕素脸色凝重,“此虫惧火畏雷,其毒能蚀骨烂肉,更可寄生入畜,传播腐化之种。寻常药石难伤,唯惧…极阳刚烈之物焚烧。”

东郭忘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银针钉死的黑色小虫,又惊又怕:“这…这可如何是好?烧?这满田的稻子都沾了毒,难道全烧了?那寨子里几百口人吃什么?”绝望再次笼罩了他。

云将的目光却落在东郭忘机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小皮囊上,皮囊口露出几粒饱满金黄、带着奇异螺旋纹路的稻种。“老哥,你这种子…似乎不同寻常?”

东郭忘机一愣,下意识护住皮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作无奈:“这是…是‘金螺稻’的种子。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能辟邪祟,不招虫害。可这稻子娇贵得很,产量也低,寨子里的地又薄…这些年,也就剩下这点念想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皮囊,倒出几粒金灿灿的稻种递给云将。

云将接过稻种,入手沉甸甸,带着温润的暖意,稻壳上的螺旋纹路在雨中竟流转着微弱的金光。他指尖轻轻拂过纹路,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勃勃生机的能量波动传来,隐隐与腐脉螟的阴邪气息相斥。“此稻蕴藏一丝天地正气,乃虫豸邪祟克星。若得沃土良法,或可解此危局。”

东郭忘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随即又黯淡下去:“可…可哪里还有沃土?好地都被那些领主老爷占了,要么就是被黄金贼糟蹋了…”

“沃土在心,良法在人。”云将将稻种轻轻放回东郭忘机粗糙的手掌,“南疆三十六洞,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老哥于此间人望素着,若能联络诸洞长老,以金螺稻种为引,共抗灾厄,或可觅得一线生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至于那些盘踞的腐化邪物…它们怕火,更惧雷击之木的纯阳之气。此乃天地之威,亦是破敌之机。”

东郭忘机浑身一震,看着掌心那几粒仿佛蕴藏着希望的金色种子,又望向云将那双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一切迷雾的眼眸。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话语如同重锤敲在他心头。联络三十六洞?这谈何容易!各部族之间为水源、猎场、甚至古老的世仇,纷争不断。但…想到寨子里嗷嗷待哺的孩子,想到那些在病痛和饥饿中呻吟的乡亲,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和责任感从他心底油然升起。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粗糙的手指几乎要嵌进那温润的稻种之中。

“清风,明月。”云将并未回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雨幕轻声道。

两道几乎融入雨水的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郭忘机身侧,如同鬼魅。正是云将的贴身护卫,清风与明月。他们身形精悍,面容普通得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透着久经沙场的冷漠与警惕。

“你们随东郭先生走一趟。”云将的声音不容置疑,“护他周全,助他…联络三十六洞故老。”

清风明月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如同两尊沉默的石像,站到了东郭忘机身后。东郭忘机看着这两个气息深沉如渊的护卫,再看看掌心沉甸甸的金螺稻种,一股混杂着希望、忐忑与决绝的热流涌遍全身。他深吸一口带着雨腥和泥土气息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着雨林深处走去,清风明月如同他的影子,无声地融入雨幕。

与此同时,在落霞渡领主府那装饰华丽、却弥漫着一股甜腻慵懒气息的厅堂内,一场“盛宴”正达到高潮。

落霞渡领主巴彦,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瘫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座椅上,敞开的锦袍露出肥硕的肚腩。他满面红光,眼神迷离,咧着嘴傻笑,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都浑然不觉。他怀中抱着一个鎏金兽首香炉,正贪婪地、深深地嗅吸着炉中袅袅升起的淡紫色烟雾。那烟雾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如同熟透的浆果混合着陈年美酒,令人闻之飘飘欲仙,忘却一切烦恼。

厅堂中央铺着昂贵的织金地毯,几名身披薄纱、舞姿妖娆的舞姬正在卖力地扭动腰肢。两侧的矮几旁,坐着巴彦的几个心腹家臣,也都是一副醉醺醺、色眯眯的模样,有的抱着酒坛狂饮,有的搂着侍女上下其手,厅内充斥着放浪形骸的笑声、粗鄙的调笑和丝竹靡靡之音。

主位旁边,一位身姿婀娜、面覆轻纱的女子优雅端坐。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色胡商劲装,外罩一件绣着繁复金线缠枝莲纹的薄纱披风,既显干练又不失神秘贵气。轻纱遮掩下,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妙目,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魔力。她便是轩辕紫玉,轩辕辰星最倚重的女儿,此刻化名“玉姑娘”,以经营珍稀香料为名,行走于南疆各领主之间。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小巧的琉璃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摇晃。她并未饮酒,只是含笑看着眼前这片醉生梦死的景象,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巴彦老爷,”轩辕紫玉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魔力,“这‘醉梦仙’,可还合您心意?”

巴彦猛地从香炉上抬起头,迷离的眼神看向轩辕紫玉,如同看着九天仙女,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合!太合了!玉姑娘…您真是…真是活菩萨啊!自从用了您这香…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快活!快活似神仙!哈哈…呃…”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又迫不及待地将脸埋回香炉,贪婪地呼吸着。

轩辕紫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醉梦仙?不过是掺入了微量“噬魂砂”粉末的普通迷幻香料罢了。噬魂砂,异族魔法师秘传的邪物,能悄然侵蚀心智,放大欲望,扭曲认知,最终令人沉迷幻境,唯下砂者之命是从。巴彦和他的家臣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掌心的提线木偶。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脚步虚浮地凑到轩辕紫玉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谄媚:“玉姑娘…您上次说的…那个‘弑父叛贼’赫连骁…探子回报,他…他好像带着一伙残兵,流窜到…到黑石堡附近了!巴彦老爷的意思是…咱们落霞渡…是不是也…”

轩辕紫玉眼波流转,瞥了一眼沉溺在幻境中的巴彦,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巴彦老爷高瞻远瞩。落霞渡乃富庶之地,岂容宵小觊觎?传令下去,紧闭四门,加派巡逻。若有自称赫连骁部所属者靠近…格杀勿论。另外…”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库房里那批陈年的‘火磷砂’,也该清点清点了,以备…不时之需。”火磷砂遇水则燃,是守城的利器,更是…制造混乱、嫁祸于人的好工具。她要让赫连骁在南疆领主心中彻底成为灾星和公敌,寸步难行!

管家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哈腰:“明白!小的明白!玉姑娘放心!保管让那些叛贼…有来无回!”他摇摇晃晃地退下去传令。

轩辕紫玉端起琉璃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水,目光透过轻纱,望向窗外阴沉的雨幕。落霞渡,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她需要更多的“巴彦”,更多的混乱,更多的仇恨,将整个南疆的水彻底搅浑。唯有如此,父亲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而那个流亡的赫连骁,以及所有可能阻碍父亲大业的绊脚石,都将在这混乱的泥沼中…粉身碎骨

黑石堡通往泽口集的必经之路上,一片名为“铜鼓峡”的险隘之地。这里两侧是陡峭、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中间一条狭窄的泥泞道路蜿蜒而过。雨水汇聚成浑浊的溪流,在路面上肆意横流。

赫连骁率领着不足千人的疲惫队伍,正艰难地跋涉在泥泞之中。队伍中多是伤兵,士气低落。他们刚刚摆脱了铁勒一支追击军队的纠缠,人人身上都沾满了泥浆和血污。断后的申屠月浑身湿透,断岳刀挂在腰间,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险峻的山崖。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正陷入泥潭之中,十几辆装满粮食、布匹和陶罐的牛车深陷泥泞,动弹不得。押车的民夫和少数护卫正焦急地推着车轮,吆喝着牲口,场面混乱。而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车队后方烟尘滚滚,隐约传来蛮兽的嘶吼和金属的铿锵声——一支黄金军团的劫掠小队正疾驰而来!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支陷入困境的肥羊!

“是…是黑石堡给附近寨子送救济粮的车队!”队伍中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斥候惊叫。

赫连骁脸色一沉!他认得那些护卫的装束,正是黑齿莽的手下!眼看黄金军团的追兵越来越近,那些陷入泥潭的车辆和手无寸铁的民夫即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列阵!准备接敌!”赫连骁毫不犹豫地拔出战刀,声音如雷!即使对黑齿莽心怀芥蒂,他也不能坐视自己治下的子民被黄金军团屠戮!更何况,这批粮食,或许是附近几个寨子活下去的希望!

赫连骁的士兵虽疲惫,但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闻令迅速依托地形,在狭窄的山道中结成防御阵型,长矛如林指向奔袭而来的敌人!

几乎是同时,黄金军团的骑兵也冲到了近前!他们约有两百骑,身披精良的锁甲,坐骑是凶悍的鳞甲角马。为首的小队长看到赫连骁的旗帜和严阵以待的军阵,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狰狞的贪婪:“是赫连骁的残兵!还有送上门的粮食!杀光他们!东西带走!”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地形限制了骑兵的冲击力,赫连骁的步兵方阵如同磐石,死死顶住了第一波冲锋!长矛刺穿了角马的鳞甲,战刀砍翻了落马的士兵!但黄金军团人数占优,装备精良,战斗经验同样丰富!双方在泥泞的山道上展开了惨烈的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与惨叫混杂着雨声,响彻峡谷!

陷入泥潭的车队更是乱作一团!民夫惊恐地四散奔逃,护卫们既要抵抗零星冲过来的敌军,又要保护车辆,顾此失彼!一头拉车的犍牛被流矢射中眼睛,剧痛之下疯狂挣扎,将旁边一辆装满陶罐的车子拽得倾覆!破碎的陶片和里面的腌菜、粮食撒了一地!

“稳住!别乱!”一个焦急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竟是东郭忘机!他不知何时也在这车队中,正帮着护卫队长指挥民夫试图稳住受惊的牲口。清风明月如同两尊煞神,护在他左右,清风手中剑影翻飞,精准地格开射来的冷箭,将靠近的零星敌兵逼退。明月带出治愈系魔法护着大家。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黄金军团仗着人数优势渐渐将赫连骁的步兵阵线压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突破防线杀入车队时——

“住手——!!!”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从峡谷入口方向传来!只见黑齿莽亲自率领着数百名黑石堡守军,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他接到报告说赫连骁的人马出现在铜鼓峡附近,还“袭击”了他的运粮队(实则是黄金军团所为),立刻点齐人马杀了过来!此刻看到峡谷内一片混战,赫连骁的旗帜与黄金军团的旗帜交织在一起,地上散落着粮食和死伤的民夫护卫,顿时怒发冲冠!

“赫连骁!你这弑父的孽畜!竟敢勾结黄金贼,劫掠本爵的粮车!给我杀!一个不留!”黑齿莽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挥舞着战斧,红着眼睛就命令手下加入战团,目标直指赫连骁!

局势瞬间恶化到了极点!前有黄金军团猛攻,后有黑齿莽的军队夹击!赫连骁的队伍腹背受敌,伤亡急剧增加!申屠月双眼赤红,断岳刀舞得如同风车,死死护住赫连骁侧翼,但败局似乎已定!

“都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郭忘机猛地跳上一辆倾倒的粮车!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巨大的铜盆和一把长柄铁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敲击铜盆!

“铛——铛——铛——!!!”

刺耳、洪亮、带着强烈穿透力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动作一滞!

“黑齿莽老爷!赫连王子!你们睁开眼看看!真正的敌人是谁?!”东郭忘机声嘶力竭地大吼,指着那些正在砍杀民夫、抢夺粮食的黄金军团士兵,“是他们!是这些烧杀抢掠、祸害南疆的黄金贼!是他们在抢您的粮!杀您的人!赫连王子是在帮您保护粮车!保护您的子民!”

他又指向地上散落的粮食和破碎的陶罐,痛心疾首:“看看这些粮食!这是黑石堡治下几千口人活命的希望!现在撒了一地!被血水泡了!被马蹄踩了!我们南蛮人自己打自己,让外人看笑话!让黄金贼捡便宜!最后饿死的,是谁的爹娘?是谁的妻儿?!”

他吼得声嘶力竭,字字泣血!混乱的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黑石堡的士兵们看着地上散落的、沾满泥浆和血污的粮食,看着那些死伤的民夫(其中不少是他们认识的乡亲),又看了看那些面目狰狞、正在抢夺财物的黄金军团士兵,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愤怒、羞愧、还有一丝茫然。

赫连骁也趁机大吼:“黑齿莽!我赫连骁若真勾结黄金贼,此刻早已引他们攻破你的黑石堡!何必在此与你死拼!黄金军团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先杀外贼!家事…容后再论!”

黑齿莽脸色铁青,握着战斧的手微微颤抖。东郭忘机的话如同重锤敲在他心上。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看着黄金军团士兵脸上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残忍,再想起泽口集的惨状和鬼哭林的怪物…一股巨大的、被愚弄的愤怒和一丝迟来的理智开始在他粗豪的脑袋里交战。

就在这时,东郭忘机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跳下车,冲到那堆撒在地上的粮食旁,不顾肮脏的泥浆和血污,抓起一把混合着泥土、血水的稻谷和腌菜,狠狠塞进自己嘴里!他用力咀嚼着,混着雨水和泪水咽下,然后张开嘴,露出沾满泥污的食物残渣,对着黑齿莽和所有人大吼:

“吃啊!都看看!这就是我们南蛮人自己打自己换来的‘口粮’!是泥!是血!是黄金贼的唾沫!我们还要吃多久?!还要死多少人?!”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黑齿莽心中那堵名为固执的墙。他看着东郭忘机那张沾满泥污、却写满悲愤与赤诚的脸,又看了看身边士兵眼中流露出的动摇和痛苦,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身为领主的责任感终于压倒了愤怒和猜忌。

“他娘的!”黑齿莽猛地一跺脚,溅起一片泥水,他挥舞着战斧,调转方向,发出震天的咆哮:“黑石堡的儿郎们!给老子调转枪头!先剁了这帮趁火打劫的黄金狗!!”

“杀——!!”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的黑石堡士兵们爆发出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正在抢夺财物的黄金军团小队猛扑过去!

腹背受敌的压力骤减!赫连骁精神大振,战刀高举:“兄弟们!随我杀贼!护我南疆粮草!”

“杀——!”赫连骁的残兵与黑石堡的生力军,在这一刻,因为共同的敌人和东郭忘机那番振聋发聩的呐喊,暂时抛开了猜忌,合兵一处,如同两股洪流,狠狠撞向猝不及防的黄金军团!

战局瞬间逆转!黄金军团的劫掠小队虽然精锐,但也架不住人数和气势上的双重碾压。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残部仓惶丢下抢到手的部分财物,狼狈不堪地冲出峡谷,消失在雨幕之中。

战斗结束,峡谷内一片狼藉。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和泥浆,也冲刷着士兵和民夫们脸上的疲惫与复杂的情绪。黑齿莽拄着战斧,喘着粗气,看着正在指挥士兵救助伤员、收敛尸体的赫连骁,又看了看蹲在泥水里,默默将散落、被污染的粮食一点点收集起来的东郭忘机,脸色阴晴不定。

赫连骁走到黑齿莽面前,抹去脸上的血水和雨水,目光坦荡:“黑齿领主,今日之事,谢了。”

黑齿莽重重哼了一声,眼神依旧不善,但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暴戾:“哼!老子杀的是黄金贼!不是为了救你!”他顿了顿,粗声粗气地道:“不过…你小子要真有种,就把泽口集那鬼地方给老子平了!把那些害人的怪物都宰了!还有…还有那该死的瘟疫!你要是能办到…”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几个闻讯赶来、同样损失惨重的小领主(落霞渡的巴彦没来,正沉醉在“醉梦仙”中),咬了咬牙:“老子…还有这几个兄弟,就认你是条汉子!南蛮…不能总让个疯婆娘和外人糟蹋!”

这并非效忠的誓言,更像是一个粗鲁的赌注和考验。但对于孤立无援的赫连骁来说,这已是黑暗中的一线曙光!他深深看了黑齿莽一眼,又望向那几个眼神复杂的小领主,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在泥水中默默拾粮的敦厚背影上。

“好!”赫连骁的声音斩钉截铁,“瘟疫,怪物,黄金贼…我赫连骁在此立誓!必为南疆子民,荡清此患!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他的声音在雨后的峡谷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东郭忘机抬起头,沾满泥污的脸上,那双朴拙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名为希望的光芒。清风明月依旧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如同磐石。而峡谷上方,浓重的雨云缝隙中,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下来,短暂地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也照亮了前路那更加浓重、更加凶险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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