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还带着焦土的气息，江临渊站在灵田边缘，手上的血和灰混在一起，干了之后黏在皮肤上。他低头看着掌心裂开的口子，没有去擦。昨晚挖出来的三颗种子已经收进贴身口袋，现在他只等系统给出结果。
背包里的卷轴轻轻一震。
【“修复灵田”任务完成度100%，奖励已发放：升级版息壤石x1】
字迹浮现即散，没有多余声响。他知道，这一夜的清理、翻土、埋种都被记下了。这不是谁施舍的东西，是他自己从废墟里抢回来的。
他伸手进背包，取出一块石头。
石头入手温润，颜色比普通息壤更深，表面有细密纹路，像是泥土中长出的脉络。它不重，但压在掌心有种沉实感。系统提示紧随其后：
【升级版息壤石：源自上古地母精魄，可重塑受损神器，修复过程需引动持有者本源之力共鸣，辅以“玄铁灵液”调和。】
江临渊眉头一拧。
玄铁灵液。这东西他早听说过，炼器高阶材料，能贯通断裂的灵性连接。之前为解毒素想找都没找到，现在却成了修复的关键。
他握紧石头，转身走向几步外的上官玥。
她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截断剑。剑胚裂成两段，断口参差，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她的指节发白，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但她没去理。
江临渊走到她面前，把石头递过去。
“任务完成了。”他说，“这是奖励。”
上官玥抬眼，目光落在石头上，又移到他脸上。她没接，只是低声问：“……能修好吗？”
江临渊看着她的眼睛，点头：“能。但需要你的一滴血。”
她没动，也没说话。过了几秒，才慢慢抬起手，用拇指抹过剑刃缺口。血珠渗出来，滴在焦土上，立刻被吸进去。
她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
这把剑陪了她十年，是父母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她靠它活下来，也靠它记住自己是谁。现在它断了，就像她心里某根线也跟着崩了。
可江临渊说能修。
他说能，那就可能是真的。
她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拿到玄铁灵液。”他说，“现在没有用。”
她点点头，把断剑重新裹进布里，抱在怀里。动作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两人并肩站着，身后是一片死寂的灵田。土地还没翻完，黑灰还在风里打转。远处校园方向传来第一声铃响，新的一天开始了。
江临渊把息壤石收进内袋，拉好背包拉链。他不想再等。签到点还在，图书馆、实验楼、游泳馆……每一个地方都可能藏着线索。
“我去一趟学校。”他说。
“嗯。”她应了一声，没问去哪，也没说一起。
他知道她累了。昨夜一场对峙，她一直撑到现在。伤口没处理，血还在渗，但她站得比谁都稳。
他看了她一眼：“你先回洞府休息。”
“我不累。”她说。
“你流血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她抬头看他，“你要去找玄铁灵液，我就在这等着。别让我一个人守着一堆废土。”
江临渊没再劝。
他知道她不是任性。她是怕一闭眼，刚才那点希望就没了。她需要看着，需要知道一切还在推进。
他蹲下身，继续扒开表层焦土。指甲缝里全是黑灰，指尖磨得发烫。他记得昨晚挖出种子的位置，现在要再查一遍，看还有没有遗漏。
上官玥也蹲下来，用没受伤的手帮忙。
两人一句话不说，只有土块被拨开的声音。风从荒山刮过，卷起几片烧焦的叶子，贴在石墙上又落下。
半小时后，江临渊停住。
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块硬物。
不是石头，也不是残根。
他慢慢挖开周围的灰，露出一角金属。
是半片符牌，边缘熔了一半，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他认出来，这是玄天宗弟子用的制式身份牌，能记录签到轨迹和任务进度。
周云鹤的人留下的。
他捏起符牌，翻过来一看，背面有道划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刻上去的。他眯眼细看，发现是个数字：7。
“他们来过不止一次。”他说。
上官玥凑近看了一眼：“七次签到？还是七个人？”
“不清楚。”他把符牌收进背包，“但他们在找东西。而且敢在顾凌风眼皮底下活动，说明背后有人撑腰。”
“玄天宗不会放任外人插手。”她说，“除非……宗门内部也有问题。”
江临渊没接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凌风表面是大师兄，实则被功法反噬，每一步都在挣扎。周云鹤野心勃勃，早就想取而代之。这些人看似一体，其实各怀心思。
而现在，这片灵田成了争夺点。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我去图书馆签到。今天是第七天，如果地点规则没变，应该能触发‘洞天片段’。”
“我去实验楼。”上官玥说，“地下区域最近波动频繁，说不定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小心点。”他说，“别硬撑。”
“你也一样。”她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忍痛。”
他左手袖口有一道血痕，昨晚被毒针擦过的地方还在渗。他没包扎，也不觉得有多严重。
但他没否认。
两人分开行动，一个往校门方向走，一个绕向实验楼后侧。
江临渊走得很快。清晨的学生陆续进校，他混在人群里，没人多看他一眼。灰色卫衣，黑色背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包侧袋里的平安香已经熄了，只剩半截焦木。
他摸了摸那截香，没扔。
到了图书馆门口，他停下脚步。
台阶上铺着湿漉漉的地毯，昨夜下雨了。他踩上去，鞋底留下一道泥印。系统界面无声展开：
【今日签到地点：图书馆·句曲山洞天投影】
【连续签到第7日，触发额外奖励：洞天片段x1】
一道光落入背包。
他没急着打开看，而是直接走向三楼古籍区。那里有个靠窗的位置，是他常坐的地方。书架之间光线昏暗，空气里有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他坐下，翻开背包，取出刚获得的洞天片段。
是一块薄如蝉翼的玉片，上面刻着山形轮廓。他手指拂过，玉片微微发热，隐约映出一片山谷景象。系统提示：
【检测到“西城洞天”共鸣，是否进行片段融合？】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否。
现在不是融合的时候。西城地图还在倒计时，三天之内必须行动。他不能提前暴露路径。
他把玉片收好，准备离开。
刚起身，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消息，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游泳馆底下的墙，有字。”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把手机收进兜里。
游泳馆。那是另一个签到点，对应“括苍山洞天”。他去过几次，但从未深入水下区域。
现在看来，有人想让他去。
他没立刻动身。先回了一趟洞府，把新得的材料归类。升级版息壤石放在最内层，外面盖上符纸。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上官玥还没回来。
桌上放着她留下的布包，里面是断剑。他没打开看，只是伸手碰了下布面，确认温度还在。
然后他背上包，朝游泳馆走去。
游泳馆今天关闭维护，门口拉着警戒线。他绕到侧面通风口，撬开栅栏钻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池水抽干了一半，露出底部瓷砖。他沿着边缘走，手电照向墙面。
潮湿的墙面上，确实有字。
是用尖锐物体刻出来的，歪歪扭扭，像是挣扎中留下的。
他凑近看。
“玄铁灵液在……地脉交汇处……钥匙是……血契……”
后面的字被水泡烂了，看不清。
但他已经明白了。
不是随便哪个地方都有玄铁灵液。它藏在地脉节点，需要用血来激活。
就像修复剑胚需要上官玥的血一样。
他收回手电，站直身体。
原来从一开始，这条路就绕不开她。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更快。
回到灵田时，上官玥已经回来了。她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正在擦剑柄。
看到他回来，她抬头问：“有线索吗？”
江临渊站在她面前，点头。
“找到了。”他说，“我知道玄铁灵液在哪了。”
她放下布，站起来。
“在哪？”
“地脉交汇处。”他说，“要用血契开启。”
她懂了。
沉默了几秒，她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小刀。
刀刃很薄，是她平时修符用的。
她握住刀柄，抬眼看江临渊。
“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