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指还停在焦痕边缘，指尖残留着一丝滑腻的灰烬。那股邪异的气息已经散去，系统不再弹出提示，但他的识海仍能感应到《青帝守心诀》在缓慢运转，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心神。
树叶上的划痕还在掌心，细得几乎看不见。他还没来得及细看，风向变了。
不是自然的风。空气被某种力量压出细微的波纹，地面枯叶轻轻震颤。紧接着，十道人影从不同方向落地，动作整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穿黑色作战服，袖口绣着银色雷纹，迅速散开，封锁了整片区域。
陈慕白走在最后。
他没穿安保处的制服，而是同款黑衣，腰间挂着一块玉牌，走路时脚步极轻。他走到江临渊面前两步远停下，目光扫过地面那点焦黑，眉头立刻皱紧。
“血咒灭口。”他说，“手法干净，不留痕迹。是玄天宗太上长老那一级的人动的手。”
江临渊没说话。他盯着陈慕白的眼睛，想看出对方是来查案，还是另有目的。
陈慕白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只青铜小盒，打开后用镊子夹起一点灰烬放入。他又拿出一根细长玉针，在焦痕周围轻轻划动，玉针尖端泛起微弱红光。
“能量轨迹断了。”他低声说，“远程引爆，说明施咒者不在现场，但能实时监控目标状态。这种控制力……不是普通弟子能做到的。”
他收起工具，站起身，直视江临渊：“你现在很危险。不止是你，所有和你接触过的人，都可能成为清除目标。跟我回基地，至少能保证安全。”
江临渊摇头。
“我不能走。”他说，“签到点不会等人。每停一天，那些节点就会继续松动。我不是逃命的，我是补阵的人。”
陈慕白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反驳。
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听劝。上次在湖心亭谈合作，江临渊就提出要掌握信息主动权。现在周云鹤死了，线索断了，幕后之人已经动手杀人灭口，情况比预想中更糟。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慕白问，“他们不怕暴露手段，说明根本不担心修真局介入。血咒能在我们赶到前完成清除，代表他们的耳目无处不在。”
“我知道。”江临渊说，“所以我更要继续签到。系统激活的地点越来越多，每一个都是封印的关键。我不动，他们反而会放松警惕。一旦我躲起来，他们就会加快动作。”
陈慕白沉默。
他身后的特工已经完成采样，其中一人低声汇报：“现场无生命残留，能量波动归零，黑烟成分含有九幽阴气，确认为高阶血咒产物。”
陈慕白点头，转回头看着江临渊。
片刻后，他伸手进怀，取出一枚灰白色的玉牌。玉牌表面刻着细密雷纹，中间凹陷一个掌印形状。
“这是‘雷引令’。”他说，“修真局紧急联络信物。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危急时捏碎它，无论我在哪，都会赶来。”
江临渊接过玉牌。入手微温，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丝极弱的雷意在流动。不是攻击类法宝，更像是定位装置。
“为什么给我这个？”他问。
“因为你不能再一个人扛下去。”陈慕白说，“你不是登记修士，没有编制，没有背景。但他们把你当成了关键人物。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保护不是勇敢，是送死。”
江临渊握紧玉牌。
他知道对方说得对。他也知道，接受这块玉牌，意味着正式进入修真局的视线范围。从此以后，他的行动会被记录，会被评估，甚至可能被干预。
但他也清楚，单靠自己，很难对抗玄天宗高层。
“我不会躲。”他说，“也不会依赖你们的庇护。但我接受这个东西。如果真到了撑不住的时候，我会用它。”
陈慕白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记住，”他说，“你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说完，他转身抬手一挥。十名特工立即收起装备，列队站定。下一瞬，十一道身影同时腾空而起，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中。
林间恢复寂静。
江临渊站在原地，手中玉牌的温度慢慢变冷。他低头看了看背包侧袋，那半截香依旧安静地插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裂痕已经结痂，但皮肤下仍有淡淡的青纹若隐若现。他知道那是秦无涯留下的标记，也是系统签到带来的副作用。可现在顾不上这些。
他把玉牌放进贴身口袋，又摸了摸树叶上的划痕。那半个符文他没见过，但感觉熟悉，像是在哪本书里出现过。
远处城市灯火通明，校园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已经是凌晨。
他必须回去。明天还有课，还有签到任务。游泳馆更衣室那个点还没激活，罗天成说过那里是第八个节点。
他刚迈出一步，忽然停下。
空气中有一丝错位感。
不是风吹，也不是脚步震动。
是空间本身被轻微扭曲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望向山坡上方。
树影静止，月光洒在石缝间。什么都没有。
但就在刚才，他确信有东西移开了位置。
他没动，也没有出声。
五秒后，一片树叶从高处落下，打着旋儿掉在他脚边。
叶面干净，没有灰尘。
可这片树，刚才根本没有晃动。
江临渊慢慢弯腰，捡起树叶。
叶脉中央，那道极细的划痕突然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