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左手手腕的裂口还在渗血，青血刚落地就被地面吸走。那滴血落下的瞬间，阵法外圈的血线又亮了一截，像是被点燃的引信。他立刻咬牙后撤，灵气顺着经脉冲到左臂，强行封住伤口。皮肤下的蠕动感没有消失，反而像有东西在往骨头里钻。
他背靠岩壁，右手握紧灵石。断剑插在阵眼中央，锈迹斑斑，但“玄天”二字清晰可见。刚才那一滴血触发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再流血，也不能再靠近。
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盯着断剑，试图找出破阵的方法。只要一击足够强，就能打断能量流转。正准备调动灵气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无涯站在洞口，手里提着一盏青铜灯。灯光昏黄，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看着江临渊，声音低沉：“小心，那是噬灵魔的诱饵。”
江临渊没回头，也没动。导师怎么会在这里？这地方连路都消失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秦无涯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这把剑不是普通的断剑，它是活的。有人用它当容器，封了半缕噬灵魔本源。你刚才流的血，激活了它的感应机制。”
江临渊终于侧身，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秦无涯的眼神很稳，语气像平时上课一样平静。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信。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问。
“我一直在找。”秦无涯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轻轻抛来，“这些妖兽是被剑里的气息控制的，它们的任务就是引修士进来。这是清魔丹，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反向吸收。”
玉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江临渊抬手接住，指尖触到瓶身，有一丝温热的灵气透出。他没打开，而是直接收进了洞府空间。
“谢谢秦导。”他说。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点没放松。清魔丹？系统从不提示这种丹药的存在。可现在这瓶药偏偏有净化波动，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太巧了。
他记得上周秦无涯讲课时，袖口闪过一丝黑气。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错觉。
“你先服下。”秦无涯走近几步，“你的手腕已经染上魔纹，再拖下去，整条手臂都会废掉。”
江临渊摇头。“我不确定这药是不是适合我。”
“你以为我会害你？”秦无涯苦笑，“我是你导师，也是最早发现你修炼天赋的人。如果不是我教你灵植培育的基础，你能这么快掌握灵气循环？”
这话没错。可正因为教过他，才更危险。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的弱点，甚至可能知道他有系统。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江临渊慢慢站直，“但我得自己判断。”
秦无涯沉默几秒，点头。“也对。你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自己的判断。”他退后一步，“这洞不安全，随时可能塌陷。我陪你出去。”
“不用了。”江临渊转身面向岩壁，“我自己能行。”
他说完就往前走。原路已经没了，但空气中有微弱的流动。风是从左边来的，说明那边有缝隙。他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
身后没有动静。他知道秦无涯还在看着他。
走到左侧岩壁前，他伸手摸去。指尖碰到一道裂缝，宽度勉强够一只手插入。他注入一丝灵气探进去，感觉到外面有空旷的空间。出口在附近。
他回头看了眼断剑。
剑身依旧斜插在阵眼中，锈蚀严重。但就在他目光扫过的刹那，剑柄上的黑布条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可这里根本没有风。
“‘别拔’……”他低声说，“那你们当初，是谁插进去的？”
没人回答。
他取出一张隐身符，捏碎后灵气覆体。身形一淡，整个人隐入黑暗。他沿着裂缝摸索，用力推了一下。岩石松动，露出一条窄道。
正要钻出去，身后传来声音。
“江临渊。”
是秦无涯。
他停住，没回头。
“你体内的青色纹路，不是偶然出现的。”秦无涯站在洞中央，灯光映着他半边脸，“它和我的一样，都是‘养魂地’的标记。你以为你在收集资源，其实你也在被喂养。”
江临渊心跳一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懂的。”秦无涯的声音很轻，“只要你继续签到，继续使用那些灵植，你的生命力就会一点点流向我。清魔丹只是开始，真正的融合，会在你最信任的时候完成。”
江临渊没再说话。他弯腰钻进窄道，手脚并用往前爬。通道狭窄，肩膀蹭着石头，发出沙沙声。爬了十几米，眼前一亮，夜风扑面而来。
他翻出洞外，滚到草地上。回头一看，洞口已经被藤蔓遮住，看不出痕迹。
他坐在地上喘气，左手手腕还在疼。他把玉瓶从洞府取出，放在掌心。瓶身温热，灵气稳定。看起来毫无问题。
但他没打开。
他想起秦无涯最后说的话。养魂地？融合？这些词他从未听过。可系统一直沉默，连警告都没有。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树林黑压压一片。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而尖利。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刚迈步，左手突然抽搐。青色纹路一闪，一股寒意顺着血管往上爬。
他低头看去。
纹路边缘，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符号。和实验楼b3层台阶上的折角符号，一模一样。
他猛地攥紧玉瓶。
瓶中药丸轻轻晃动。
这时，山洞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岩石崩裂。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江临渊转身就走。
他穿过树林，脚踩在落叶上发出脆响。身后没有追兵，也没有声音。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体内有纹路，有人在等它生长。
而那瓶清魔丹，还躺在他掌心，温热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