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者眼中,那些被称为怪物的存在往往都拥有超越常理的力量。
断首恶灵将自己的头颅重新接回脖颈,左右转动几下才固定妥当,仿佛在寻找最合适的角度。
动作从容不迫,倒像是现代魔术师表演的断头戏法。
只不过魔术师带着神秘优雅的微笑,而这恶灵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的笑容都充满恶意。就像在打量着猎物,盘算着从哪个角度下口最方便。
到底是什么怪物?
没人回答栗霰串丸的疑问。
千叶其实认得这个怪物,但她选择装作不知。此刻正是考验演技的关键时刻,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究竟冲着谁来,谁也说不准。
虽然恶灵撞开了千叶二人,但若不是长刀缝针及时刺穿它,千叶的脖子恐怕早已被咬断。
就在相撞的瞬间,那口泛着寒光的利齿清晰可见。
若不是亲眼目睹恶灵袭击栗霰串丸,众人或许会以为那只是意外。
但有了前车之鉴,恶灵扑向千叶的意图便不言自明。
在这种先入为主的判断下,撞击自然被理解为撕咬。
毕竟救人方法很多,何必非要冲撞?
不知道那小丫头的肉会不会更鲜嫩些?
恶灵发出刺耳的笑声,舔舐着唇边的血迹。虽然味道不尽如人意,它还是将血沫全部咽下。
这句话彻底坐实了众人的猜测:这怪物偏爱幼童的血肉。
于是千叶成了首要目标,宇智波水炎则退居其次。
解释实在牵强,栗霰串丸和无梨甚八将信将疑。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眼珠在恶灵与千叶之间来回打量。
别多管闲事!
阴冷的威胁配上惨白扭曲的面容,恶灵突然开始变化。令人作呕的地狱气息从它身上弥漫开来。
不愧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连伪装都如此逼真。特别是那句嚣张的警告,完全没把两位忍者放在眼里。
但当千叶与恶灵四目相对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判断错误——这家伙恐怕不是在演戏。
地狱的恶鬼终究难改本性。此刻断头鬼猩红的眼瞳里,翻涌着与当年百鬼觊觎朝仓明神时如出一辙的贪婪与杀意。
他要啃食我的血肉...这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千叶的指尖无意识抽搐着,原本笃定的判断正在土崩瓦解。
断头鬼不是救星而是猎食者。
这个荒谬的猜想正在化作现实——恶鬼天生具备另一种本能:反噬其主。
并非她胡思乱想,前世那些鬼片里的道士们,哪个不是最终葬身于自己召唤的恶鬼之口?
初生的恶鬼或许温顺,但往后...谁说得准呢。
......
宇智波水炎和日向岩崎不约而同靠向千叶。在经历方才的变故后,重伤的少女自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银发少年意味深长地瞥了千叶一眼。
作为知晓冥眼秘密的人,他清晰感知到断头鬼周身缠绕着与千叶同源的气息。
日向岩崎则单纯多了。白瞳少年虽不解冥眼玄机,但自与照美冥交手时便萦绕不散的不安感,此刻在断头鬼可怖的身影前愈发浓烈。
千叶悄悄对两人打出撤退的手势。
桀桀——
断头鬼的怪笑印证了她的担忧。那颗腐烂的头颅亢奋地扭曲着,直扑千叶而来,每一寸皮肤都写满对鲜活血肉的渴望。
宇智波水炎拽起千叶疾退,日向岩崎的忍鞋在沙地上刮出深痕。
想逃?
无梨甚八的爆刀划出炽热火线,恰好截断恶鬼去路。 ** 气浪将断头鬼残缺的身躯掀飞,那张狂笑的头颅在半空旋转。
扫兴的家伙...就算是怪物也得死。
栗霰串丸抚着颈侧血肉模糊的伤口,金属般冰冷的声音从绷带下渗出:至于你们...自有专人料理。
......
呵...
被炸飞的躯体以诡异角度重新拼接,断头鬼胸腔凹陷处蠕动着新生肉芽:那就先拿你们开胃吧。
凹槽边缘的景象扭曲不清,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腥气——无梨甚八先前斩出的那一刀,竟是被对方以肉身生生扛下。
如此致命的创伤,换作寻常忍者早已毙命。但断头鬼的躯体却毫无滞涩地活动着,仿佛那道狰狞伤口不存在一般。
当头颅重新接回脖颈,他咧开嘴露出与常人无异的森白牙齿,那抹令人不适的冷笑再度浮现。
栗霰串丸与无梨甚八同时后跃,某种本能的危机感令他们汗毛倒竖。就在鞋底离开地面的刹那,两只苍白的手掌破土而出,紧接着是肌肉虬结的手臂、光秃秃的脑袋——一个没有眉毛的 ** 男人如同植物般从土里出来。
那张脸堪称造物主的恶作剧:不对称的耳朵,错位的五官,皮肤下蠕动着不似人类的青筋。
剥皮鬼。
反应不错。
黏稠的赞赏声里浸满戏谑,就像顽童用树枝拨弄逃过踩踏的蚂蚁。作为忍刀七人众,他们太熟悉这种居高临下的羞辱。
今天莫非是百鬼夜行的日子?栗霰串丸的指节捏得发白。忍者本不该相信怪力乱神,但眼前这两个怪物,简直像是从黄泉比良坂爬出来的恶灵。
他们不知道,这个猜测恰恰戳中了 ** 。
......
金属蜂鸣划破空气。栗霰串丸的缝针长刀化作银色游蛇,刁钻地刺向剥皮鬼的咽喉——先前被撕咬的伤口仍在灼痛,此刻他只想将这个土里钻出的怪物剁成碎块。
无梨甚八的爆刀则卷起烈焰风暴,与断头鬼战作一团。刀刃碰撞的爆响连绵不绝,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具诡异的躯体。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中,剥皮鬼的动作逐渐迟缓。栗霰串丸眼中凶光暴涨,缝针刀突然自下而上斜撩,誓要将这具丑陋的躯体剖成两半。
刀光闪过,剥皮鬼的腹部与胸腔骤然裂开,皮肉翻卷,脏器一览无余。
栗霰串丸嘴角扬起,对这一击颇为自得。
然而笑意未散,那翻卷的皮肤竟如活物般脱离躯体,化作一张腥红大网朝他当头罩下。
栗霰串丸瞳孔骤缩,骇然暴退,手中长刀·缝针舞成一片银光。
身为精英上忍,他的速度确实惊人,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脱身而出。
可还未站稳,右臂突然传来刺骨寒意——
整条前臂的皮肤不翼而飞,鲜红肌肉在空气中剧烈抽搐。
......
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无梨甚八当即甩出数张爆符逼退断头鬼,闪至同伴身旁。
望着那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这位爆刀·飞沫的使用者心头剧震。
不远处,被开膛破肚的光头男正咧嘴微笑,而断头鬼虽身躯残破却行动如常。
无梨甚八握刀的手微微发颤,生平首次萌生退意。
夜风托起千叶的衣袂,令她的速度更胜往常。
起步时的刺痛已然适应,此刻她不再需要宇智波水炎牵引。
说来奇怪,若非情势危急,被男性触碰总会让她心生抵触。
果然还是女子更易亲近。这念头闪过时,她瞥见同伴紧绷的侧脸——关于方才的断头鬼,他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那无头恶鬼想要啃噬主人的神情绝非伪装,难道要告诉宇智波水炎和日向岩崎:这厉鬼是我召唤来的,现在却想以我为食?更糟的是,我一次性召唤了三只。
单是一只就令人毛骨悚然,何况三只同时现身。恐怕千叶这副单薄身躯,被三只恶鬼分食殆尽,连给他们当开胃菜都不够格。
千叶最终选择沉默。虽然只需简单解释,但这事实在太过难堪。
事已至此,不该召唤的恶鬼已然现身。就像人生中许多无法挽回的事,除了面对别无选择。
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唯有——逃!
这是认清现实后最苦涩的抉择。
......
千叶三人成功脱身。
这还得感谢那断头恶鬼。无论它是出于善意相救,还是单纯觊觎千叶的血肉,至少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一同撤离的还有忍刀七人众中的栗霰串丸与无梨甚八。
面对断头鬼与剥皮鬼诡谲莫测的能力,两位雾隐精英最终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两鬼并未追击。它们的使命是暗中跟随千叶,作为奇兵突袭,而非剿灭雾隐忍者。
况且栗霰串丸与无梨甚八实力不俗,两鬼能占上风全凭天赋异禀。就像飞段那样,虽能力特殊但攻击模式单一。若被敌人**,必将惨败收场。
飞段拥有真正的不死之身,而这些恶鬼虽也永生,却存在致命弱点:一旦被击杀,魂魄就会堕入地狱,需经漫长岁月重塑躯体。在此期间,它们无法再被召唤。
你刚才的演技堪称完美。剥皮鬼边将血淋淋的皮肤往身上披挂,边发出瘆人的笑声。
这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身首异处,一个正在,鲜血淋漓,鬼气森森。
我可不是在演戏。
主人实在太弱了。若成年后仍是这般孱弱,我定会将她生吞活剥。
森白的獠牙配上贪婪的眼神,常人见此景象,只怕会吓得魂飞魄散,** ** 。
接下来如何行动?剥皮鬼已整理好新皮囊,此刻恢复了人模人样,五官端正。
你先去暗中保护主人。我得重塑躯体,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影响行动。
断头鬼的脚被炸断了一只,虽然不影响行动,但赶路确实不太利索。
剥皮鬼应了一声,周身泛起血光,缓缓沉入地底。
记住,人间不能久留。主人的精神力再强,也撑不住一直维持冥界通道。
在剥皮鬼完全消失前,断头鬼又补了一句。
知道!
话音未落,剥皮鬼已彻底没入土中。
这手遁地术,比起白绝也不遑多让。
......
栗霰串丸与无梨甚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栗霰串丸尤其憋闷,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攥着长刀·缝针一言不发。
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想必难看得很。
这位惯常折磨他人的忍刀七人众,今日竟吃了闷亏。连向来嚣张的无梨甚八都收敛了几分。
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立场不明——若说是木叶的人,可他们分明真要吃掉那个小姑娘。要不是自己阻拦,后果不堪设想。
无梨甚八懒得深想,甩甩脑袋抛开了疑问。
等逮到那小丫头,自然能问出想要的答案。
......
雾隐战地医疗营里,照美冥刚安顿好负伤的青,便独自折返战场。
这次她的目标不再是日向宗家的白眼,而是那个叫千叶的女孩——必须活捉她,解开某些谜团。
沸遁·巧雾之术是她新研发的血继限界,除她之外无人知晓。
可那个木叶的小女孩不仅认得这个术,眼神更是古怪:带着欣赏,又像是说果然是你。
仿佛对自己了如指掌。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