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心思挑三拣四,只想赶紧摆脱现状。
张淑芬早从何雨水那儿听说了傻柱的情况——离过婚,有个孩子,但和前妻没感情。
在轧钢厂食堂上班,再怎么闹 也饿不着厨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工资大半都给了儿子当抚养费。
不过张淑芬并不介意,毕竟自己长相特殊,要么招个乡下人入赘,要么嫁到农村去,否则真难嫁出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略显尴尬。
何雨水在一旁暗自摇头,心想:这两人要是真成了,倒也般配。
“你们慢慢聊,我去后院找聋老太太说会儿话。”
何雨水把人带到就溜了,转身直奔后院。
刘玉华在前院,孩子在后院睡觉,由聋老太太照看。
傻柱和张淑芬正说着话,突然“砰”
的一声——
窗户玻璃碎了,半块砖头砸进屋里。
紧接着,一团用报纸包着的烂泥飞进来,正好落在桌上。
泥点溅了两人一身。
“棒梗!小兔崽子你欠揍是吧?!”
外面传来棒梗跑远的脚步声。
傻柱抄起门边的扫帚就要追,想了想又放下。
他尴尬地笑笑:“对不住啊,邻居家孩子太皮了。
淑芬同志,我给你拿条湿毛巾擦擦。”
张淑芬皱眉道:“这哪是调皮?你家玻璃都砸碎了,家长也不管管?”
“唉,他爸工伤走了快两年,奶奶和妈都惯着。
这孩子虽然淘,但心眼不坏,知道疼妹妹。”
“哦——是秦淮茹家的孩子吧?”
“哟,您认识秦淮茹?”
“雨水提过,你不是常帮衬他们家吗?怎么还这么对你?这可不像闹着玩的!”
傻柱干笑两声:“前阵子有点误会,算了,不提了。”
张淑芬追问:“你不去找他家大人说道说道?”
“跟孩子较什么劲?我要去了,他准挨揍。”
“可这是原则问题,不是小事!”
“咳,孩子嘛,犯错难免……”
傻柱不敢去西户招惹贾张氏,更不敢再打棒梗。
上次因为偷收音机的事,他被林真逼着揍了棒梗一顿,害得棒梗一个月没理他。
现在棒梗正误会着他,傻柱可不想让关系更僵。
张淑芬一边擦泥,一边继续问:“你和秦淮茹家的误会,是不是跟棒梗砸玻璃有关?”
傻柱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全让您给说中了,就是场误会!
那你咋不去把话说开呢?
嗐!您不懂,这事儿说不明白,时间长了自然就过去了。”
你跟我说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傻柱讪笑着摆手:说了您也整不明白,算了算了,不提这茬了。
中午我露一手,请您尝尝地道的谭家菜!
张淑芬抿嘴一笑,递过湿毛巾:何雨柱同志,不用准备我的饭了,我这就回去。”
傻柱愣住了:哎?聊得好好的怎么要走?该不会是因为棒梗那淘气包吧?
张淑芬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摇头:是因为您。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我条件虽说不咋样,但也不能太凑合。”
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这...
傻柱心里直窝火。
自己都已经放低要求,勉强答应和这个龅牙姑娘相亲,没想到反倒被对方给拒了,还说不能将就自己,这脸可往哪儿搁?
张淑芬平静地说:第一,你不分是非。
孩子犯错大人更该管教,不能一味护短。
要是跟你结婚,将来孩子肯定教不好。”
我...
第二,明知有误会却不去澄清,这种稀里糊涂的活法,不该是年轻人该有的。
要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糊涂些倒没啥,可你还不到三十呢。”
唉,不是糊涂的事儿。
这院里邻里相处,总不能针尖对麦芒,该体谅的就得体谅。”
张淑芬忍不住笑了:何雨柱同志,您真是个老好人。
要我是您邻居,肯定乐意跟您交朋友,但绝不能跟您成家。
对好人好是真好人,对坏人好可就成了帮凶。
这世上是有坏人的,要不还要保卫科干啥?
傻柱呆住了,没想到竟被这个龅牙姑娘教训了一通。
张淑芬接着说:棒梗砸您家玻璃、往屋里扔泥巴都多久了?他家大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这样的邻居您还觉得是好人?
当然是好人!秦淮茹多不容易,心地善良着呢。
拉扯三个孩子还要照顾婆婆,咱不能太苛责人家。”
张淑芬微微一笑:那您干脆去街道办给她申请个表彰得了。
再见吧,待会儿麻烦跟雨水说一声,我就不去后院找她了。”
啊?您这也太直接了吧!
望着张淑芬远去的背影,傻柱挠了挠头。
得!咱俩还真不是一路人。
你不将就我,我还不想将就你呢!
傻柱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玻璃和桌上的泥巴。
本想去找秦淮茹说说,让她管管棒梗,转念一想现在三家都在气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哥,出啥事了?我刚听见玻璃碎的声音,谁砸的?
抬头看见何雨水从后院回来,傻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我都降低标准跟她见面了,她倒好,不仅把我否了,还劈头盖脸一顿说,跟老师训学生似的!
何雨水叹气道:张淑芬就是看事情太透彻,说话也直。
不过她说得在理啊,您不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
要总这样,我可不敢给您介绍对象,准保见一个吹一个。”
行了,别说我了。
听说你处对象了?怎么也不跟我说道说道?
何雨水笑着说: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又不懂这些,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搞不定。”
这怎么行?老爷子不在,你的婚事就得我来操心。
真要跟那人结婚,带回来让我见见。”
何雨水抿嘴一笑:其实你们见过两次了。
他知道你是我哥,可你不知道他是我对象。”
什么?谁啊?那小子欠揍是吧?知道我是你哥还敢不跟我打招呼?
何雨水无奈地摇头:当时不方便打招呼。
他是个片警,飞彪五个舅舅打你那回,还有你砸许大茂那次,他都跟着张所长来过院里。”
哪个啊?张所长当时带了两个片警呢!
就是高个子那个。
说真的,你那两次的事,他都不太认同。”
切!谁要他认同?改天你叫他来,我好好说道说道!
算了吧,就怕你们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来。
等过阵子你把院里关系理顺再说吧。
我出去玩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哼!管不了你。
算了,我去轧钢厂加班得了!
傻柱关门去厂里躲清静,何雨水则去找对象了。
西屋贾家。
秦淮茹正抱怨着:妈,您不能这么惯着棒梗。
这次幸亏砸的是傻柱家玻璃,您想想,要是别人家能轻易放过吗?又得赔钱又得赔礼。”
贾张氏撇撇嘴:小孩子调皮点怎么了?看你说得这么严重。
等真砸了别人家东西再说这话吧!
秦淮茹皱眉道:前些天砸坏叁大爷家太阳灶的事您忘了?咱们可是赔了五块钱呢。”
行了别说了,我孙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砸傻柱家东西,那是他活该!
棒梗站在贾张氏身后,冷冷地盯着秦淮茹。
这眼神让秦淮茹心里发毛,想管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了,我不说了。
棒梗去写作业吧,别再惹事了。”
贾张氏接着说:今儿个周日休息,棒梗也不用上学。
你去东单菜市场买点肉,给孩子改善伙食。”
秦淮茹一愣,心想就算不用装穷,也不能动不动就吃肉啊?吃顿白面馒头不就行了?
发什么呆?你现在是首都工人,不是农村挣工分的。
每月除了粮票还有工资呢。
现在易中海和傻柱都不接济咱们了,就别再装穷了。”
秦京茹也帮腔:是啊姐,婶子说得对,有条件就别苦着孩子。”
秦淮茹无奈道:行吧,你们说得对。
走,京茹,跟我买菜去。”
啊什么啊?你中午吃不吃?要吃就跟我去菜市场!
得!早知道不插嘴了。”
......
易中海现在一天三顿中药,有时是壹大妈熬,有时是尤凤霞熬。
今天是周日不上学,熬药的活就落在尤凤霞身上。
她把门口的煤炉子点着,放上药罐后搬个小桌子坐在门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火。
不到十分钟,突然的一声。
半张报纸包着的烂泥正好砸在药罐上。
盖子被砸飞,泥巴落进药汤里,这罐药算是废了。
尤凤霞猛地站起来,看见棒梗在院里得意地冲她做鬼脸。
刚才棒梗砸傻柱家时尤凤霞就看见了,正憋着火想教训他呢。
尤凤霞哪能容忍棒梗又来招惹自己。
她生性好强,否则也不会独自北上闯荡,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冲了出去。
棒梗,没人管教你了是吧?敢来惹我?
棒梗不屑道:你个外乡人嚣张什么?有本事打我啊!打了我就滚回南方去!你......
话音未落,扫帚已重重拍在他脸上。
棒梗捂着脸嚎啕大哭,伸手就要撕扯尤凤霞。
他以为自己快八岁了,对付个小姑娘不在话下。
却不知十三岁的少女打起架来不比同龄男孩差,三两下就把他揍得哭爹喊娘。
凤霞姐,怎么回事?林国林家刚从后院聋老太太屋里回来,见状立即围上前。
尤凤霞边打边喊:他往我药罐里扔臭泥巴!
听到欺负我三个字,林国林家的拳头如弹簧般弹出。
东西两户的壹大妈和贾张氏闻声赶来。
住手!别打了!凤霞,林国林家,快停下!
壹大妈真心劝架,却见棒梗已在地上打滚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