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尸油黏在掌心，像块化不开的腐肉。
我咬着牙往前挪，膝盖撞在凹凸的石棱上，钝痛顺着腿骨往上窜。
系统在识海震了震，提示音混着林修远的哀嚎钻进来：【目标痛感同步率87%】——他此刻该比我疼十倍。
雨丝从头顶漏进来，砸在我后颈，凉得人发颤。
原主记忆里，林修远总爱说“清棠怕凉，我给你捂手”，如今他的手该在石壁上抠出血洞了吧？
我盯着眼前尺许宽的通道，石壁上的尸油在雨水中泛着青灰，像极了他娘咽气时，棺材缝里渗出来的黏液——那是他十二岁那年，跪在相府祠堂求我爹救命，说他娘替我求平安跪断了腿。
“清棠……清棠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指甲刮墙的刺响，我脊背一僵。
系统骤然升温，【心锚·双生】的红线在识海炸开——林修远此刻该是撞在墙上了，他的痛顺着红痣往我腕间钻，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扎。
我咬得腮帮发腥，加快爬行，密道越往前越窄，石顶压得我几乎要贴住地面。
“哗啦——”
头顶突然漏下大块雨帘，我眯眼望去，通风口的铁网在雨幕里泛着冷光。
掌心伤口被尸油浸得发白，我摸出发间最后一根银簪，系统“逻辑推理”自动展开：锁扣纹路是回字纹，左三右二，杜七的手艺——林修远总说“杜伯手巧，给清棠做的锁最牢”，可他忘了，杜七当年欠我娘三条命。
簪尖抵进锁孔的瞬间，身后密道传来布料撕裂声。
我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发力：左拨，右挑，“咔”——锁扣松动的刹那，林修远的手已经扣住我脚踝。
“清棠！”他声音像破了的铜锣，“我放你走！我不要林家了！你别不要我！”
我猛地踹向他手腕，银簪扎进锁扣最后一道机关。
铁网“哐当”落地，雨水混着泥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翻出通风口的瞬间，他指甲在我小腿划开道血口，疼得我倒抽冷气——系统提示同步率92%，他该是被我这一脚踹断了腕骨。
“小姐！”
远处传来春桃的哭嚎，我眯眼望过去，火光中顾昭珩的玄色披风像团燃烧的云。
他骑在马上，腰间的玄铁剑映着雨珠，看见我时瞳孔骤缩，喉结动了动，却只说了句：“下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翻身下马，大氅裹着松木香扑过来。
我跌进他怀里的刹那，他指尖碰了碰我掌心的伤口，整个人猛地一震。
“谁弄的？”他声音沉得像雷。
我还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林修远披头散发跪在泥里，脸上血和雨混在一起，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清棠能听见我疼……她把疼还给我了……”
顾昭珩的手指扣进我肩窝，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绷紧的弧度。
他转头看向暗卫，声音冷得能冻住雨丝：“押去天牢，若他少根汗毛——”
“林家满门陪葬。”暗卫头目接得利落。
林修远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血沫喷在雨里：“清棠……你说过等我看桃花的……”他伸手要碰我，被暗卫一脚踹翻，“你说过……等我治好娘的病……”
我望着他被拖走的背影，系统突然发出嗡鸣：【反噬启动，宿主情绪值-30%】。
心头像压了块磨盘，悲凉顺着血管往四肢钻——原主说过，林修远总把“等我”挂在嘴边，等他救回娘，等他当上将军，等他给她十里红妆。
可他的“等”，从来都是拿她的命当筹码。
“清棠？”顾昭珩的声音突然近了，他捧住我脸，拇指抹掉我腮边的雨水，“冷不冷？”
我摇头，眼前开始发花。
他大氅下的温度透过湿衣渗进来，我听见自己说：“他娘的牌位，在林家祠堂第三层。”
“我让人烧了。”他应得干脆，“你要什么，我都给。”
雨越下越大，春桃举着伞跑过来，却被顾昭珩挥退。
他抱着我往马边走，马蹄声溅起泥点，打在林修远刚才跪过的地方。
我迷迷糊糊看见他被推进马车时，仰头望了眼天空，雨水冲开他脸上的血，露出眉骨处的青肿——那是我用铜钥匙砸的，系统说同步率100%时，他该比这疼百倍。
“昭珩。”我扯了扯他衣襟。
“嗯？”
“三日后……”我喉咙发紧，系统提示情绪值持续下跌，“可能有血书。”
他低头吻了吻我额头：“我在。”
意识沉下去前，最后听见的是林修远的尖叫，混着雨声，像根细针戳在耳膜上。
春桃的哭声从远处飘来，说老陈缩在药库角落发抖，说暗卫在密道里发现半墙“棠”字，说林修远的玉佩碎在通风口——那是他十二岁那年，他娘用最后一口气给他求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