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
相府的气氛凝重得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寒冷。
派出去寻找的人轮换了几波,几乎将霓裳阁周边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杳无音信。
林蓁蓁双眼布满血丝,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
天光微亮,相府紧闭的大门被急促地拍响!
“老爷!老爷!有信!!塞在门缝里的!”
门房的声音带着惊恐,手里举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昭一把夺过信封,撕开封口,抽出一张同样粗糙的纸张。
只看了一眼,他脸色剧变,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
林蓁蓁眼疾手快捡起来,陆寒舟也立刻凑近。
只见纸上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林昭老儿!黄氏贱婢在我手上!还有你那两个心肝宝贝崽子!想要他们活命,准备黄金五千两!明日午时,独自送到城西乱葬岗东头第三棵歪脖子树下!敢报官,敢带帮手,敢耍花样,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黑三爷。
“黑三?!”
黄欣蓉的贴身丫鬟小翠此时被带了上来,看到信上的落款,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是他!一定是他!那个恶鬼!他......他找回来了!”
林蓁蓁立刻追问:“黑三是谁?!”
小翠涕泪横流,断断续续的讲述过往。
原来黄欣蓉未入相府前,家道中落,曾被一个叫黑三的地痞流氓长期纠缠勒索。
黄欣蓉不堪其扰,设计摆脱时,无意中让黑三得罪了当时一位颇有势力的富商,导致黑三家被毁,妻离子散,他也被逼逃离京城。
这些年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怀恨在心,还查到了相府!
“五千两黄金?!还要爹独自去送?!这胃口还真不小啊!”
林蓁蓁等了一夜,却等来这么个结果。
“乱葬岗......那是埋死人的地方啊!”
小翠呢喃了一句。
“砰~!”
一声巨响!
林蓁蓁猛的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王八蛋!!”
她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敢动相府的人!敢绑我弟弟!这群天杀的,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前世今生,她最恨的就是伤害无辜弱小的人!尤其是两个和她亲生孩子没区别的双胞胎。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蓁蓁!冷静!”
陆寒舟的声音仿佛带着镇定剂,“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害了姨娘和松儿柏儿!”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对方既然提出要求,就说明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他们要的是钱!这就是突破口!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救回来的希望!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分析,制定计划,确保万无一失的把人救回来!”
林蓁蓁很快被他的话稳住。
林昭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寒舟说得对!五千两黄金不是小数,准备黄金还需要一点时间!但绝不能按他说的独自去!这分明是陷阱!”
他看向陆寒舟,“此事......还是得告诉廷尉!寒舟啊......你帮我看好蓁蓁,我怕她一时冲动......”
这是林昭第一次如此明确的交代他一件事情。
陆寒舟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放心!”
林蓁蓁还想反驳什么,却被陆寒舟拉着手,再次带回了后院。
“陆寒舟!你干什么?!”
眼见四下无人,陆寒舟一把抱起林蓁蓁就腾空而起。
“啊~......!!”
吓得林蓁蓁一声惊呼。
“我不是说了吗?等有了线索,我和你一起去找!”
陆寒舟的话带着暖气,飘散在她耳边。
“你有线索了?”
“没!只是想去交易地点提前查探一下。”
林蓁蓁抬起头,看着陆寒舟,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刚刚她还以为陆寒舟真的会把她关在房子里,避免她冲动呢!
结果,他愿意陪着自己一起冲动!
搂着陆寒舟腰身的手,不由得抱紧。
天空中开始飘零起细碎的雪花,落在两人头上肩上,意境有些唯美!
两人的身影在何处屋顶上落下又重新飞起。
沿着主管道一直走到城门处的时候,陆寒舟发现城门并没有开启,心生疑惑,连忙上前询问。
“接到指令,昨日子时城门关闭之后,暂不开启。”
守卫的话冰冷的像是个机器人。
林蓁蓁不明白什么情况,陆寒舟立刻跟她解释。
“眼下正是年关紧要时刻,城门三日一开,这是圣旨。”
“三日一开?!那......岂不是来不及了?!”
林蓁蓁开始着急。
“别慌!”
陆寒舟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带着林蓁蓁走到了守卫面前,从袖中拿出一张令牌,说道。
“我要见你家大人!”
“原来是侯府的公子!我家大人这几日告假至今未归啊!”
陆寒舟好像想起来了,自从柳如烟蹲了大狱之后,这个卫尉就一直告病。
“我把这令牌压在这里!出去几个时辰就回来!不知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后果我自己承担!”
陆寒舟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守卫也不敢得罪他,这令牌乃是御赐之物,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然后给他们二人开了后门。
雪越下越大。
“去二里屯的废弃窑厂。”
林蓁蓁笃定的说道。
“你有发现?”
陆寒舟问道。
林蓁蓁点了点头,开始跟他解释。
“那信纸......除了血腥味和泥土味,还有一股很淡的......霉味和一种......类似石灰的粉尘味?”
她仔细回想着刚刚在信纸上发现的线索。
“那不是普通的朱砂或颜料。颜色暗沉,凝结不匀,边缘有细微的颗粒感......更像是......干涸的血混合了某种矿粉?”
“矿粉?霉味?石灰?”
陆寒舟暗暗呢喃。
“没错!”
林蓁蓁肯定道,“而且黑三熟悉城西三教九流,藏在这种地方既隐蔽又符合他的身份!乱葬岗很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藏身点就在附近某个废弃窑厂!二里屯那个窑厂专烧制红砖,面积最小,荒废最久,更是荒无人烟,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