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场盛大的家宴正在举行,这场家宴是为了庆祝三爷萧景琰凯旋而归。
宴会地点设在前院最为宽敞的“锦华堂”,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将整个锦华堂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堂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宴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宾客们身着盛装,笑语盈盈,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唯有永宁侯萧远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沉静,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他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华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而坐在他身侧的赵氏,则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然而,她的眼神却不时地掠过下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三爷萧景琰无疑是今晚的焦点。他身着簇新的锦袍,意气风发,频频举杯接受众人的祝贺。三奶奶李氏更是容光焕发,言谈举止间,已隐隐有未来侯府女主人的架势。二房缺席的席位,无声地宣告着府中权力格局的彻底改变。
沈清辞身着一袭淡雅的藕荷色衣裙,静静地坐在女眷席中较为靠前的位置。她的装扮素净而简约,几乎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以至于在人群中显得有些不起眼,仿佛要被淹没在这片热闹的氛围之中。
她微微垂首,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透露出一种宁静而内敛的气质。面前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她却似乎并未被其吸引,只是安静地用着筷子,动作优雅而轻柔,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只有沈清辞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实则波涛汹涌。她那宽大的衣袖下,掌心早已被细密的汗水所浸湿,而这一切都源于她内心深处的一种强烈预感——这场宴会,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地结束。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萧景琰起身,向永宁侯和赵氏敬酒,言辞恳切,感念父母恩情,并表示定当竭尽全力,为侯府效力。永宁侯微微颔首,勉励了几句。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隐隐的骚动。一个身着戎装、风尘仆仆的将领未经通传,竟直接闯了进来,神色仓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地喊道:
“侯爷!大事不好!京西……京西皇庄走水一案,有……有线索指向……指向我们侯府!”
“哗——” 满堂皆惊!歌舞骤停,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将领身上!
永宁侯萧远猛地放下酒杯,脸色骤变:“胡说什么!仔细说来!”
那将领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颤声道:“京兆尹……京兆尹的人在清理火场时,发现……发现了一枚被烧得半毁的腰牌,上面……上面有我们侯府侍卫营的标记!还有……还有附近药铺的伙计指认,说前几日有疑似侯府侍卫打扮的人,曾大量购买过火油!”
“轰——” 如同惊雷炸响在宴会厅!皇庄走水,灭口兵丁,证据竟指向了永宁侯府?!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在那一瞬间,萧景琰脸上的笑容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凝固了。他的嘴角原本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愉悦,但此刻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扯平,甚至微微向下耷拉着,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和惊愕的神情。
与此同时,他手中握着的酒杯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地从他手中滑落。酒杯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散奔逃。
而站在一旁的李氏,更是被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的美丽面容此刻完全被恐惧所占据,原本娇艳的嘴唇也因为过度惊吓而变得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仿佛被一股寒冷的电流击中,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赵氏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不!不可能!这一定是诬陷!”
永宁侯萧远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强自镇定下来,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最后死死盯住那报信的将领:“腰牌何在?人证何在?”
“腰牌……腰牌已呈送京兆尹府,人证……人证已被严密看管起来!京兆尹冯大人说……说此事干系重大,请侯爷……务必给他一个交代!”将领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吓傻了。
沈清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皇庄走水!证据指向侯府!这难道就是萧景珩一直在等待的风暴?还是……这是针对侯府的一个巨大阴谋?
她下意识地看向主位的永宁侯,却见萧远在最初的震惊后,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刺向脸色惨白的萧景琰,厉声喝道:
“逆子!你协理西大营才几日?京西皇庄正在你协防范围之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怒喝,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又似一记震撼大地的惊雷,在人们的耳畔炸响。它的音量之大、气势之猛,让人不禁为之骇然。这突如其来的怒吼,仿佛将整个场面都凝固了,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一般,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源头。而那个刚刚还沉浸在众人庆贺中的萧景琰,此刻却如遭雷击般,猛地愣住了。他的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