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兽阁深处的修炼室,石门上镌刻的玄铁封印突然迸出刺眼的红光。夏冷铭猛地睁眼,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灵力狂暴得几乎要撕裂空气。“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石门被他生生震碎,碎石四溅中,他踉跄着冲出,玄色衣袍被气劲掀得猎猎作响。
一名负责守关的弟子被这股气势惊得连滚带爬,膝盖重重磕在青石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急报:“师尊!弟子...弟子在天龙城血家附近,亲眼见到了陈三炮!他...他还活着!”
“陈三炮...”夏冷铭咀嚼着这三个字,指节捏得发白,骨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十年前父亲惨死在对方剑下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仇恨像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窒息。“十年了...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他猛地转身,直奔副阁主慕容盛的居所,沿途撞翻了数座炼丹炉,药鼎碎片与灵草汁液溅了满地。
慕容盛的院落里,微风轻拂,带来了阵阵淡淡的兽魂香。这股香气若有似无,却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夏冷铭心急如焚地冲进院子,“噗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他的额头紧紧地抵着地面,仿佛要将这坚硬的石板磕碎一般。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嘶哑,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求师叔为我父亲报仇啊!此獠如今就藏在血家客卿院,只要师叔肯出手,弟子愿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悲痛和愤怒。
石屋内,慕容盛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紧闭的眼眸,此刻如同沉睡的雄狮突然苏醒一般,猛地睁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仿佛两道闪电划破黑暗,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袖中,那枚刻着九头蛇纹的玉佩,此时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幽光,隐隐约约之间,竟似有兽魂的咆哮声传来,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严,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巨兽怒吼。
“血家……”慕容盛的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正好,老夫也有一桩旧账要跟你们算一算。”
二十年前,他的那只最得意的战兽,曾与血家现任家主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最终,那战兽虽然成功击退了敌人,但自身也遭受了重创,至今仍未能完全痊愈。
这笔账,慕容盛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却。如今,血家的人竟然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他起身时,周身的气息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平静的石屋,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势所笼罩,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因他而颤抖。令人窒息的威压,整个院落的青石地面都在轻微震颤。“起来吧。”慕容盛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既然撞上了,便陪你走这一趟。正好让天龙城的人瞧瞧,我战兽阁的账,不是那么好赖的。”
夏冷铭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重重叩首:“谢师叔!”
与此同时,血家客卿院的天字房内,陈三炮正坐在窗前,细细擦拭着山河重剑。剑穗上的墨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出窗外并蒂莲的影子。剑身如镜,将他淡漠的眉眼照得一清二楚,连睫毛的颤动都清晰可见。
“少主!”血慕婉匆匆而入,鬓发散乱,几缕青丝贴在汗湿的脸颊上,衣领还带着奔跑时扯开的褶皱,露出纤细的锁骨。她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惊惶:“姐姐...姐姐今早突然闯进我房间,翻箱倒柜的,非要验我的守宫砂...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冷得吓人!”
陈三炮抬眼,剑锋映出他眼底的嘲弄:“跳梁小丑罢了。”他用丝帕擦去最后一点剑痕,“她若识趣,便安分守己;若敢自寻死路,便让你们姐妹在奴印下作伴,也好有个照应。”
话音未落,整个客卿院突然剧烈震动,仿佛地底有巨兽苏醒。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紧接着,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血家主人何在?战兽阁慕容盛前来讨教两桩旧事!”
夏冷铭的身影紧随其后,他站在慕容盛身侧,指着天字房的方向,血红着眼睛嘶吼道:“陈三炮杀我父亲夏惊风,此仇不共戴天!请血家立即交出此獠,否则休怪我战兽阁踏平此地!”
血慕婉的指尖瞬间冰凉,脸色白得像纸。她下意识地看向陈三炮,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剑脊,灰雾在瞳孔深处缓缓流转,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来得正好。”陈三炮站起身,玄色衣袍在气流中微微摆动,“省得我再去找他们。”
院门外,慕容盛负手而立,周身环绕着三头虚幻的兽魂——一头青狮、一头玄豹、一头墨蛟,皆是凶悍无比的上古异种。他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血家护卫,最终落在天字房的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血家主若是识相,便亲自将人交出来。否则,今日便是血家灭门之日!”
夏冷铭握着腰间的兽魂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父亲的残魂在鞭中躁动,似乎也在期待着复仇的时刻。只要想到陈三炮即将在师叔的兽魂下哀嚎,他便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是混杂着激动与怨毒的颤抖。
客卿院的其他客卿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却没人敢上前。他们看着战兽阁那势如破竹的阵仗,再想到陈三炮之前的狠戾,一时间竟不知该帮哪一方,只能缩在角落里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