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刺破乱古山脉的薄雾,将沉寂的血家矿场照得通明。陈三炮负手立于祭坛废墟前,指尖灰雾流转如活物,时而凝聚成锁链,时而化作星辰,在晨光中泛着幽微的光泽。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道本已消散的诡异之门竟再度凝形,门内翻涌的灰雾如同沸腾的墨汁,隐约可见门后闪烁的赤星,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
“今日所见所闻,若有半字外传……”陈三炮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莫怪本座让你们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跪伏在地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额头贴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太清楚这位少主的手段,龙战天与象白玦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三炮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片刻,语气稍缓:“不过也不必太过惶恐。待尔等立下足够功勋,助本座掌控此界,奴印自可解除,届时还你们自由之身。”
龙景天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希望光芒。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骚动起来,原本麻木的脸上浮现出激动——只要有解除奴印的可能,再多的苦累也值得承受。
“属下等誓死效忠少主,绝不敢有半分泄露!”众人纷纷以神魂立誓,声浪震得矿场边缘的碎石簌簌落下,在地面砸出密集的声响。
待众人退去,前往清理矿场残余的禁制与妖兽,场中只余焱妃与血慕婉二人。陈三炮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晨雾在山谷间流动,勾勒出起伏的轮廓,他似在自语,又似在询问:“帝炎宫的旧址在焚天谷,血家扎根天龙城,如今归来,该先去何处?”
血慕婉立即上前一步,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声音柔得像山涧清泉:“少主,血家就在百里外的天龙城,此刻想必已得知消息。家姐……”她眼波流转,偷偷瞥了陈三炮一眼,“早已备下盛宴,恭迎少主大驾光临,也好尽地主之谊。”
陈三炮忽然侧身,伸手揽住焱妃的腰肢,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腰间的玉带,在她耳边低语:“盛宴不急。既然你姐姐如此有诚意,那就让她多等五日。”
焱妃的脸颊微微发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拽进旁边的矿洞深处。洞口的阴影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只余下晃动的光影。
血慕婉默默转过身,背对洞口而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洞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声,混杂着衣帛摩擦的细碎声响,在寂静的矿场中格外清晰。她的耳尖不自觉泛起绯红,目光投向天龙城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五日后的黄昏,天龙城巍峨的城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青灰色的城墙高达数十丈,上面布满了岁月冲刷的痕迹,城楼上飘扬的龙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守城的侍卫远远望见一行人,待看清为首的血慕婉时,吓得连退数步,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撞在石墙上,险些脱手。
“是……是血家二小姐!”
“十年前明明被扔进诡异世界了,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她身边那男子是谁?好可怕的气息,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喘不过气……”
城门口顿时骚动起来,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好奇与畏惧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血慕婉却仿佛未见,只是微微侧身,对陈三炮恭敬道:“少主,前面便是天龙城了。”
陈三炮颔首,目光扫过城门处的守卫,那些人顿时如坠冰窖,纷纷低下头去,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一行人的身影刚踏入城门,血府的朱漆大门便缓缓开启,仿佛早已等候多时。门内铺着猩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影壁前,两侧站满了身着黑衣的护卫,个个气息沉稳,显然是血家的精锐。
影壁前立着一道清冷如雪的身影。血清秋一袭白衣胜雪,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花纹,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未施粉黛,却比城中任何女子都要夺目,只是那双眸子冷得像寒冬的冰湖,目光如刀锋般掠过陈三炮,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最终定格在妹妹身上。
“舍妹在外漂泊三年,承蒙阁下关照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空气。说话间,她手中的血色长枪微微颤动,枪尖直指地面,却隐隐锁定着陈三炮的气息——只要对方有丝毫异动,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血慕婉上前一步,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被血清秋一个眼神制止。姐妹二人目光交汇,其中的复杂情绪不言而喻。
陈三炮看着眼前这位浑身带刺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能感觉到,血清秋的实力已达宗武境巅峰,比血慕婉强上数倍,难怪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关照谈不上。”陈三炮负手而立,语气平淡,“你妹妹在诡异世界帮了本座不少忙,如今送她回家,也是应当。”
他的目光越过血清秋,望向血府深处,那里隐隐传来灵力波动,显然藏着不少好手。看来,这血家之行,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