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狂鲨族的大殿内,录音石里的话音余韵未散,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每个族人胸口发闷。鲨星桀紧盯着空间龟收起录音石的动作,指节在石椅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凹痕,方才被压抑的怒火此刻全化作了对联盟的忌惮——连这种私密的议事都能被窃听,这联盟背后藏着多少眼线?
“鲨族长是个聪明人。”空间龟慢悠悠地转动着脖子,青灰色的甲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是继续跟着那些惦记你族领地的‘盟友’混,还是与我荒族结个善缘,该选哪条路,不用老夫多说吧?”它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我荒族的底蕴,可不是几个跳梁小丑能比的。别的不说,单是能让你们摆脱这蚀骨的荒气,就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鲨星桀的软肋。怒海狂鲨族世代栖息于此,却因海域中日益浓郁的荒气,族中子弟修炼时常走火入魔,这一直是他心头大患。
“佯装应允?”鲨星桀抬眼,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
“先顺着他们的意加入联盟。”空间龟晃了晃爪子,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等他们把刀磨得最亮的时候,你再从背后给他们一刀——想想看,九大联盟内讧,那场面,岂不是比乖乖当狗痛快得多?”
鲨星桀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椅。空间龟见状,抛出了最后的诱饵:“对了,忘了告诉你。不出半月,西之海域的荒气,也会像东荒那边一样慢慢消退。到时候,你们的生存空间,就能恢复到千年前的样子。”
“什么?!”鲨星桀猛地起身,连带着石椅都被撞得往后滑了半尺。东荒海域荒气消退的事,早已传遍八荒,只是没人知道缘由。如今听空间龟说得笃定,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能操控荒气的势力,绝非五大联盟能抗衡。
空间龟不再多言,庞大的身躯忽然变得透明,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在大殿内,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气中回荡:“想通了,自然有人与你联络。”
大殿内,鲨星桀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对身后的长老们道:“传令下去,全族备战——但对外,就说……我族已决定加入联盟。”
接下来的几日,八荒再次被一场异象惊动。
先是西之海域的渔民发现,原本灰黑色的海水渐渐变得清澈,空气中那股呛人的荒芜气息淡了许多;接着,有武者冒险潜入深海,竟发现连海底的淤泥都褪去了黑色,露出底下青白色的岩石。
消息传开,各势力的探子像疯了一样涌向东西两荒海域。有人猜测是上古神只显灵,有人说这是天地规则的异动,更有甚者,将此事与荒族联系起来——毕竟,最先出现变化的东荒,正是荒族活跃的区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盘坐在西之海域的深海沟里。
陈三炮周身的金光已收敛成淡淡的一层光晕,丹田内的灵力如同沸腾的岩浆,正冲击着宗武境的壁垒。这十日来,他将西之海域残存的荒气吸纳殆尽,纯阳神体与轩辕鼎联手炼化,那些足以让尊武境头痛的浊气,此刻都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顺着经脉游走,每一次流转,都让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嗡——”
随着最后一缕荒气被吸入体内,陈三炮猛地睁开眼,两道金芒从眼底闪过,直冲海面!他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宗武境三级,成了。
海面上,雀月婵正坐在一块礁石上,膝头放着个储物袋。听到动静,她抬头望去,见陈三炮从海中跃出,衣袍虽湿,眼神却比往日更加锐利,不由迎了上去:“恭喜。”
“多亏了你找到的荒晶。”陈三炮接过她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储物袋里的荒晶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正是突破时最需要的助力。两人目光相接,没再多说什么,却有一股默契在空气中悄然流淌——这些日子的并肩作战,早已让情愫在心底生根,一个眼神便足以明白彼此心意。
三日后,怒海狂鲨族领地外。
陈三炮再次扮作武云龟,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耐烦:“鲨族长考虑得如何了?”
珊瑚礁大门缓缓打开,鲨星桀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着刻意为之的恭敬:“武长老稍等,我族已商议妥当——愿加入联盟,共抗荒族!”他说着,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陈三炮身后的雀月婵(易容中),心中却在暗忖:能让荒气消退,还带着个身份神秘的“密使”,这武云龟,怕也是荒族的人吧?
陈三炮(扮武云龟)故作满意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识时务者为俊杰。既如此,便带上你的核心战力,随老夫去天荒城汇合。虎煞天他们还等着呢。”
“是是是,这就动身。”鲨星桀连忙应下,转身吩咐族人准备。
一行人踏上战船时,海风正顺着船舷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陈三炮立在船头,望着远处翻滚的浪涛,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录音石——鲨星桀的态度早在预料之中,接下来,该让天荒城的“盟友们”,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了。
雀月婵站在他身侧,望着同样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属于九公主的冷冽。空间龟则缩在船舱角落,时不时探出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战船破开波浪,朝着天荒城的方向驶去。船帆上的联盟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没人知道,这面旗帜之下,正藏着足以将整个联盟搅得天翻地覆的暗涌。
一场围绕九大势力联盟的暗战,已悄然进入最汹涌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