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的风带着海腥味,将荒狼海盗团覆灭的消息吹进了每一座城池。茶馆酒肆里,说书人拍着醒木,将“叶风”二字说得天花乱坠——有人说他是青面獠牙的魔头,单枪匹马荡平海岛;有人说他是隐世宗门的传人,弹指间便能移山填海。唯有真正见过陈三炮的人,才知那不过是个青衫磊落的少年,只是眼底的寒芒,能让最凶悍的海盗都打哆嗦。
四海城的码头边,咸涩的海风卷着渔市的喧嚣。陈三炮踏着青石板路走向商会总部时,肩头的空间龟正缩成巴掌大,爪子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灵果。远远便见商会朱红大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鼎沸的人声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
“罗家联合玄武门的人堵门了!”
“听说要逼玉玲珑小姐联姻呢……”
“嘘,小声点,许家那两兄弟可是皇武境的狠角色!”
议论声中,陈三炮缓步穿过人群。围观众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让出条通路。他抬眼望去,只见商会台阶下站着个锦袍中年人,面色倨傲,正是罗运杰;他身边立着个身披土黄色铠甲的壮汉,铠甲上镶嵌的岩石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玄武门的许波豪,此刻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台阶上的女子。
玉玲珑站在商会大门前,素手紧握成拳,面纱下的脸颊泛着薄红。她身上那件月白长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明明身形纤细,却像株逆风而立的青松,透着不肯弯折的倔强。
“玉玲珑,别自误。”罗运杰折扇轻摇,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白虎门那边已经放出话,不出三日便要对四海商会动手。如今除了投靠我罗家,借玄武门的势,你还有别的路可选?”
许波豪往前踏了半步,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瓮声瓮气地接话:“玲珑小姐,嫁给我许波豪,今后这四海城,谁敢动你一根头发?”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在玉玲珑身上打转,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珍宝。
玉玲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怒斥,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像惊雷般炸响在人群上空: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罗运杰的折扇猛地顿住,许波豪脸上的贪婪僵成错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声音来处。
青石板路上,陈三炮缓步走来。青衫在风中微微摆动,袖口卷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肩头的小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只是来赴一场寻常的茶会。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许波豪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骤然翻涌出骇人的寒意,像是在看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三炮!”玉玲珑猛地抬头,面纱下的美眸瞬间亮起,之前的倔强与怒意尽数化作难以言喻的惊喜,握着玉佩的手指微微颤抖。
陈三炮走到她身前站定,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许波豪淡淡开口:“给你个机会。”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接我三刀。三刀之后你若还能站着,我饶你不死。”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小子疯了?那可是许波豪啊!”
“玄武门的玄武磐石功练到了第九重,皇武境巅峰的防御力,硬抗尊武境一击都不在话下!”
“三刀杀他?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许波豪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的狂笑,笑声震得周围的人纷纷捂耳朵。他拍着胸脯上的岩石铠甲,发出砰砰的闷响:“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在爷爷面前说大话?”他往前逼近两步,铠甲上的尖刺闪着寒光,“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别说三刀,你能伤得了老子一根汗毛,就算你赢!”
罗运杰在一旁煽风点火:“波豪兄,别跟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废话,废了他,也好让玉玲珑小姐看清现实。”
陈三炮懒得理会旁人的聒噪。他缓缓抬手,握住了背后的荒狼刀刀柄。那暗红色的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内敛的光华,刀鞘上的狼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透出凶戾之气。
“第一刀。”
话音未落,刀已出鞘!
没有花哨的起势,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有快到极致的速度和重若千钧的力量!金红色的天鸳圣火骤然从刀身腾起,像是在刀刃上缠了圈燃烧的绸缎,随着刀锋劈落,化作道撕裂长空的匹练,带着焚山煮海的气势,直斩许波豪面门!
“来得好!”许波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并不躲闪。他猛地沉腰立马,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暴喝一声:“玄武磐石盾!”
土黄色的灵力瞬间从他体内涌出,在身前凝聚成面一人高的光盾,盾面上布满龟甲般的纹路,隐隐有岩石碰撞的厚重声响。同时,他身上的岩石铠甲也骤然亮起,每一片甲片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死死贴住肌肤,散发出坚不可摧的气息。
“铛——!”
刀光与光盾碰撞的刹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周围的人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离得近的甚至被气浪掀得连连后退。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号称能硬抗尊武境攻击的玄武磐石盾,在荒狼刀下竟如纸糊般脆弱!金红色的刀芒瞬间撕裂光盾,带着余势狠狠劈在许波豪的岩石铠甲上!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铠甲上的岩石片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如同暗器般射向四周,在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一道焦黑的刀痕从许波豪的左肩直划到右腹,深可见骨,伤口处还残留着金红色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
“蹬蹬蹬……”
许波豪被这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足足踉跄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粉碎。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喉咙里一阵腥甜,好不容易才把涌上来的血咽了回去,看向陈三炮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全场死寂。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此刻都张大了嘴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罗运杰脸上的得意僵成了错愕,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发白。玉玲珑也捂住了嘴,美眸中除了惊喜,更多的是震撼——她知道陈三炮很强,却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陈三炮收刀而立,青衫在风中轻轻拂动,仿佛刚才那一击耗费的不过是吹灰之力。他看着脸色惨白的许波豪,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失望: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两刀,足以取你性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再次一翻。
荒狼刀再次扬起,这一次,刀身上的金红色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隐隐有龙吟般的声响从刀身传出。一股比刚才恐怖数倍的气息骤然凝聚在刀锋之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息冻结,连风声都停滞了。
许波豪看着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战刀,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威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转身就要逃跑,嘴里嘶吼着:“许霄鸣!快救我!”
站在罗运杰身后的许霄鸣脸色剧变,他没想到这少年竟强到如此地步,连忙催动灵力就要上前:“住手!”
但已经晚了。
陈三炮的第二刀,已然落下。
“第二刀,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