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这几天就跟开了锅的粥一样,咕嘟咕嘟冒泡,人心惶惶。老皇帝蹬腿儿咽了气,留下个烂摊子,几个儿子立马撕破了脸,恨不得把对方脑浆子打出来。
二皇子仗着有议会撑腰,手下禁军最多,把皇宫围得跟铁桶似的。大皇子拉拢了一帮老将军,占着城防营和部分城门。三皇子玩文的,撺掇着一群文官整天写檄文、骂街。底下的小兵和老百姓可就倒了血霉,不知道听谁的,街上动不动就有关门闭户,偶尔还有小股人马冲突,见了血。
就在这乱糟糟的节骨眼上,议会出手了。
他们没掺和皇子们的混战,而是直接动用了一种谁都没见过的、邪门儿的手段。
那天晚上,皇城里好些个有点分量、但立场摇摆的官员和将领,家里都悄无声息地进了“客人”。第二天天一亮,这些人就跟换了魂儿似的,口径出奇地一致,全都跳出来支持二皇子!说他是正统,是天命所归!
更邪乎的是,大皇子那边几个手握兵权的得力干将,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暴病身亡”了!三皇子笼络的文官集团里,也突然爆出了一堆贪赃枉法的丑闻,自身难保。
这一连串组合拳下来,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议会甚至“请”出了皇宫深处某个几十年没露过面、据说辈分极高的老太监,捧着一卷空白的“遗诏”,当众宣布,老皇帝临终前口谕,传位给二皇子!
这操作,把所有人都看傻了。这他妈比戏文里演的还离谱!
可形势比人强。枪杆子、笔杆子,外加一个“橡皮图章”,全在议会和二皇子手里了。剩下的官员将领,要么被吓住了,要么干脆认命,少数几个想反抗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横死家中。
短短几天,皇城的混乱就被以一种极其霸道和诡异的方式,强行压了下去。议会用事实告诉所有人:谁才是这天衍皇朝真正的主人。
登基大典,就定在三天后。仓促,但没人敢反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北荒陨星山的秘营。
“妈的!议会这帮杂碎,真是半点脸都不要了!”赵峥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石凳,“这不是明抢吗?”
墨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们这是要彻底把皇室变成傀儡,方便他们进行那个所谓的‘降临仪式’。”
牧渊没说话,只是擦着手里的短刀。刀面映出他冷冽的眼睛。新皇加冕?不过是议会搭的一个戏台子。但他知道,这戏台子下面,埋着牧家七十三口的血,也埋着那个想要吞噬一切的邪神阴谋。
“我们必须去皇城。”牧渊收起短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地把戏唱完。”
“可是少主,皇城现在肯定是龙潭虎穴,议会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人手…”赵峥有些担心。
“正因为是龙潭虎穴,才要去。”牧渊看向南方,“他们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就是最松懈的时候。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个登基大典,我要亲眼去看看。”
他要看看,那个即将坐上龙椅的二皇子,还有他背后那些议会的杂碎,是如何在牧家的尸骨上,狂欢的。
三天后,皇城。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但整个皇城却被一种虚假的喜庆气氛包裹着。街道被强行洒扫干净,家家户户门口被插上了崭新的龙旗,老百姓被驱赶到街道两旁,麻木地看着。
皇宫,太和殿前。
汉白玉的广场上,旌旗招展,仪仗森严。文武百官穿着崭新的朝服,按品级站得密密麻麻,一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只是仔细看去,不少人的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广场四周,站满了眼神冰冷、气息彪悍的禁军士兵,更外围,还有一些穿着黑袍、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是议会的爪牙,无声地散发着压力。
牧渊、墨老和赵峥,三人易容改装,混在远处一座酒楼的三层雅间里,透过窗户,冷冷地注视着广场上的景象。他们提前一天就潜入了皇城,有“隐蜂”的人接应,藏身于此。
“排场倒是不小。”赵峥啐了一口。
墨老低声道:“都是表象。你看那些官员,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是刀架在脖子上罢了。”
这时,庄严的礼乐响起。
只见太和殿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正是二皇子,皇甫明。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忐忑。在那身过分宽大的龙袍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他被两名面无表情的老太监搀扶着(或者说挟持着),一步步走向广场中央那座高高的祭天台。
祭天台上,已经布置好了香案祭品。而香案旁边,还站着三个人!
中间一个,穿着镶着金边的暗紫色长袍,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负手而立,气息深不可测。他左右各站一人,一个是妖艳的魅姬,另一个,竟然是伤愈复出的莫无涯!
“是议会的‘大祭司’!”墨老声音凝重,“他竟然亲自出面了!看来他们对这次仪式极其重视!”
牧渊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白面具大祭司,还有他旁边的莫无涯。龙臂在袖中微微震颤,一股杀意几乎要压制不住。
仪式开始了。
繁琐的礼节,枯燥的祷文。二皇子像个提线木偶,在司礼官的唱喏下,磕头,上香,再磕头。
广场上的百官跟着跪拜,山呼万岁。声音整齐划一,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虚假。
牧渊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或许也是这样一场仪式后,议会和皇室联手,将“谋逆”的罪名扣在了牧家头上。历史的轮回,何其相似,又何其讽刺。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环节——加冕。
一名老太监捧着那顶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九龙金冠,颤巍巍地走向二皇子。
按照祖制,这顶金冠应由皇室宗正或德高望重的托孤大臣为皇帝戴上。
但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白面具大祭司,却突然动了。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老太监停下。然后,在无数道或惊愕、或恐惧、或麻木的目光注视下,他亲自从托盘里拿起了那顶九龙金冠!
他要亲自给新皇加冕!
这完全不合礼法!这是赤裸裸的宣告:皇帝,不过是议会手中的傀儡!
二皇子皇甫明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失。
大祭司手持金冠,一步步走到皇甫明面前。纯白的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俯视着这位即将登基的“天子”。
他缓缓将金冠举起,就要戴在皇甫明的头上。
这一刻,整个太和殿广场鸦雀无声,空气凝固。
远处的酒楼上,牧渊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掐进了肉里。
就在金冠即将触碰到皇甫明头顶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不是牧渊他们动手了。
而是皇城的地底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轰鸣!
轰隆——!!!
整个大地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太和殿的琉璃瓦哗啦啦作响,广场上不少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如同井喷一般,从地底某个地方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城!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乌云汇聚,电蛇乱窜!
“怎么回事?地龙翻身了?”
“好可怕的气息…”
广场上一片混乱。
那白面具大祭司举着金冠的手停在了半空,纯白面具转向地底波动传来的方向,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热和激动!
“时候到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再理会吓得瘫软在地的二皇子和混乱的百官,猛地将金冠随手扔回托盘,对魅姬和莫无涯急促下令:“仪式暂停!立刻去地宫!‘主上’的苏醒提前了!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说完,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紫光,率先冲向皇宫深处!
魅姬和莫无涯也立刻跟上,脸上同样带着兴奋和紧张。
登基大典,就这么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中断了。
广场上只剩下吓破胆的新皇、面面相觑的百官、和更加惶恐的士兵百姓。
酒楼上,牧渊、墨老和赵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地底异动…邪神气息…主上苏醒…
“他们的仪式…好像出问题了?”赵峥又惊又喜。
“不像是出问题…”墨老脸色无比凝重,“更像是…快要成功了!那股气息…太可怕了!”
牧渊死死盯着大祭司消失的方向,感受着地底那股让他龙臂和右眼都产生剧烈共鸣的邪恶波动。
新皇加冕,成了一场闹剧。
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走!”牧渊当机立断,“跟上去!去地宫!”
他知道,决战的时刻,或许就在今天!绝不能让议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