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气氛肃杀。
八百里加急军报呈于御前,承天帝萧煜阅罢,面色沉凝如水。
他目光扫过殿内重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荡:“西北急报,北狄异动加剧,靖王研判,大战月内必起。”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太子萧砚辞眉头紧锁,率先开口:“父皇,边关将士浴血,粮草、军械必须保证源源不断,后方安定更是重中之重。”
吏部尚书乔山谦出列,神色沉稳:“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凉州知府乔仲远已全力推行安民备战之策,严控粮价,加固城防,动员百姓挖窖储粮。臣虽忧心家人,更信其能恪尽职守,稳住后方。”
他此言既是汇报,亦是表态,将家族与国事紧密相连。
萧煜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乔卿家教有方,乔仲远在凉州所为,朕已知晓。应对得宜,堪为表率。”
他随即下令,“兵部、户部需全力协同,确保西北军需,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道。
散朝后,萧砚辞与二皇子萧砚舟、三皇子萧砚宁一同往东宫走去。
萧砚舟性子急,忍不住道:“北狄蛮子,真是不知消停!乔驸马,你叔父和妹妹他们在凉州,压力定然不小。”
乔山谦微微苦笑,拱手道:“谢二殿下关心。为国尽忠,分内之事。只望战事顺利,百姓少受涂炭。”
一直沉默的萧砚宁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乔驸马,凉州府衙……如今事务必然繁杂,令妹山静小姐,可是在协助乔知府处理文书统筹?”
他问得具体,目光落在乔山谦脸上,带着明显的探询。
乔山谦心下微讶,面上不显:“回三殿下,正是。舍妹山静自幼细心,略通文墨,目前在府衙协助处理一些物资登记、文书往来之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凉州虽非最前线,但战事一起,府城亦需高度警戒。”
萧砚宁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下意识地攥了攥袖口:“文书工作……虽在府衙,但乱局之下,恐也难有万全之地。”
他语气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与平日沉稳持重的形象略有不同。
萧砚舟心思活络,立刻捕捉到三弟的异常,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挤眉弄眼低声道:“哟,老三,这么关心乔家三小姐?上次宫宴就见你不对劲儿。”
萧砚宁耳根微热,瞪了二哥一眼,却并未否认,只是对乔山谦道:“乔驸马,若有凉州家书,或是……需要往凉州递送些什么,可经由东宫渠道,更为稳妥迅捷。”
他这话看似是提供便利,实则想获取更多关于乔山静的消息。
乔山谦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三皇子的心意。他恭敬回道:“臣代家人,谢过三殿下关怀。若有需要,定当禀明殿下。”
他心中暗忖,三殿下竟对山静如此上心,只是不知山静那丫头自己作何想法。
待乔山谦告辞离去,萧砚舟揽住萧砚宁的肩膀,笑嘻嘻道:“可以啊老三,不声不响的,这就惦记上了?乔家三小姐……我记得是个沉静稳妥的性子,跟你这闷葫芦倒有几分相配。”
萧砚宁挥开他的手,面色微赧,却坦然承认:“二哥休要胡言。我……我确实欣赏山静小姐品性。前次去西北勘察,虽未当面交谈,但见她处理事务井井有条,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与寻常闺秀不同。”
他望向西北方向,眼中忧色更重,“只望她此番……一切平安。”
萧砚辞作为长兄,看着弟弟情窦初开又担忧不已的模样,温和劝慰:“三弟既已留心,待战事平息,自有缘法。如今乔家上下皆在为国效力,我们更需稳住朝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
萧砚宁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担忧压下:“皇兄说的是。是我一时失态了。”
他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但眼底那抹牵挂,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远在凉州的乔山静,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书之中,核对各县报送的地窖挖掘进度。
全然不知千里之外,有一位尊贵的少年皇子,正为她牵肠挂肚,默默祈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