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令的庄重气氛过后,皇后便笑着让宫人重新奉上茶点,语气转为家常:“好了,正事说完,都松快些。云岫,在公主府住得可还习惯?山谦忙于公务,可有疏忽了你?”
云婉起身接过茶,浅笑道:“母后放心,夫君待儿臣极好。府中事务也有旧例可循,并不繁琐。”
太子妃林氏也笑着打趣:“我瞧着妹妹面色红润,想必驸马是懂得体贴人的。”
乔山谦耳根微热,面上依旧沉稳:“殿下取笑了,是臣本分。”
承天帝呷了口茶,目光略带赞许地看向乔山谦:“说起来,乔家子弟确实个个出色。山谦自不必说,连兰菁一个姑娘家,也能在凉州推广新粮、安置流民,如今又在京城办起女子医学院,这份胆识与睿智,便是许多男儿也不及。”
皇后闻言点头:“确实难得。那孩子本宫虽未见过,但听云岫和太子妃提起,都赞她心思灵巧,行事有度。”
太子也接口道:“儿臣看过凉州的奏报,乔四小姐于农事、医道乃至经济庶务上,都颇有见地。前几日父皇还与儿臣说,若朝中官员都能如此务实,何愁天下不治。”
乔山谦忙谦逊道:“陛下、殿下过誉。四妹妹不过是尽己所能,做些实事,当不起如此盛赞。”
承天帝放下茶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随意地抛出一句:“说到兰菁那丫头……前两日朕与靖王叙话,他倒是提了件趣事。”
众人皆望向他,面露好奇。
承天帝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乔山谦:“靖王说,他家那个眼高于顶的世子景珩,前些时日竟破天荒给他去了封家书,字里行间,对你们家那位四妹妹……颇多赞赏,甚至隐有倾慕之意。”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云岫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掩住唇:“萧景珩?他……他对四妹妹?”她下意识看向乔山谦。
乔山谦更是愕然,他虽知妹妹在凉州与靖王世子因公务有所交集,却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父皇,此事……臣竟毫不知情。四妹妹也从未在家书中提及半分。”
太子妃林氏眼中闪过八卦的光芒,笑道:“靖王世子可是京城多少贵女心中的良配,竟对乔四小姐动了心思?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太子也觉有趣,挑眉道:“景珩性子冷傲,能得他青眼,兰菁妹妹必有过人之处。只是……靖王叔是何态度?”
承天帝呵呵一笑:“靖王那老小子,乐见其成。他说景珩信中虽未明言,但那赞赏维护之意,几乎溢于纸面。他还打趣朕,说若真成了,我们皇家与乔家,这姻亲关系可就更是盘根错节了。”
皇后也笑了,看向尚未回神的乔山谦:“山谦,你这做兄长的,竟被蒙在鼓里?看来兰菁那丫头,主意正着呢。”
乔山谦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苦笑道:“母后,四妹妹她……性子独立,于儿女情长之事上,似乎并不上心。此事,臣需得空问问她。”
云岫挽住他的胳膊,眼中带着促狭:“夫君,你这兄长当得,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改日我邀四妹妹进宫,亲自替你问问?”
乔山谦连忙摆手:“夫人莫要打趣,此事还需慎重。”
他心中却是波涛暗涌,靖王世子萧景珩……那人他是知道的,能力出众,身份尊贵,但性子也确实冷硬。
四妹妹若真与他……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承天帝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道:“年轻人的事,自有他们的缘分。朕与靖王提此事,并非要插手,只是觉得有趣。乔家女儿,确实不凡。”
这场原本带着政治意味的家宴,因着这意外的“八卦”,竟真正多了几分家常的轻松与热闹。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乔山谦心中,乃至整个乔家,都漾开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