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乔兰菁与冯娘子再次于茶楼会面。
冯娘子这次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年纪相仿、气质各异的妇人。
“乔小姐,”冯娘子引荐道,“这位是擅治小儿痘疹的刘娘子,这位是精于推拿正骨、尤通妇人产后调理的孙婆婆。”
刘娘子面容和善,孙婆婆则目光矍铄。
两人皆向乔兰菁行礼,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些许期盼。
乔兰菁连忙还礼:“刘娘子,孙婆婆,二位肯来,兰菁感激不尽!”
刘娘子性子爽利,开门见山:“冯姐姐将乔小姐的宏愿都与我们说了。
能为天下女子健康尽份心力,为后辈开条路,我们心里是愿意的。只是不知,乔小姐这学院,具体如何章程?”
乔兰菁请几人坐下,将早已规划好的构想细细道来:“初步设想,分设妇人科、小儿科、针灸推拿科及基础药理。诸位皆可为授课师长。
学生招收不分贵贱,需通过基础考较,重在品性与天分。学成后,或留院,或自行开业,皆凭自愿。”
孙婆婆缓缓点头,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若能如此,老身这手接骨的技术,也算有了传人,不至带入黄土里去了。”
冯娘子笑道:“除了刘妹妹和孙婆婆,还有两三位也表示有意,只是家中还需安排,过几日便能给准信。”
她取出一张简图,“至于院址,我留意到西城榆林巷有一处三进院落待售,原是一致仕官员的别业,环境清幽,房舍也宽敞,稍加改造,便可合用。价格也算公道。”
乔兰菁仔细看了图样,位置、格局都符合预期,心中大喜:“劳冯娘子费心!此地甚好,我回头便让家人去洽谈购置。”
人手与地址的初步落实,让女子医学院在京城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几位女大夫就分科教学、课程设置又讨论了一番,越谈越是投机,仿佛已能看到那片属于女子医者的新天地。
乔府这边,婚期的临近让气氛愈发紧张而喜庆。
这日,礼部派来的两位仪制司女官抵达府中,周婉贞连忙带着乔兰菁、乔兰心出迎。
年长些的沈女官面容严肃,声音刻板:“乔夫人,乔小姐。尚主婚礼,仪轨与民间嫁娶大有不同。今日起,需按规制学习迎驾、拜谒、宴饮等各项礼节,丝毫错漏不得。”
周婉贞恭敬道:“有劳两位女官教导,我等必定用心学习。”
沈女官微微颔首,开始讲解:“首先便是迎驾。公主鸾驾至府门,驸马需率众亲眷于门外跪迎。跪拜之礼,需稽首四拜……”
她一边说,一旁年轻些的女官便做示范。
动作、幅度、节奏皆有严格规定。
乔兰菁与乔兰心跟着大伯母一同练习。
周婉贞年纪稍长,几个动作下来便有些气息不匀。
乔兰心悄声对妹妹道:“这规矩……比我想象的还要繁琐许多。”
乔兰菁低语:“天家威仪,自是如此。大伯母,您慢些,我们跟着您。”
沈女官目光如炬,立刻道:“请凝神静气,动作需齐整划一,体现对天家的尊崇。”
三人不敢再分心,凝神学习。
从迎驾到拜谒,再到婚宴上的座次、敬酒礼仪,一项项学下来,饶是乔兰菁记性好,也觉得头昏脑涨。
沈女官严格纠正每一个细节:“乔小姐,手再抬高三分。”
“夫人,转身时步幅需一致。”
直到日落西山,两位女官才勉强点头。“今日便到此。明日继续学习服饰、妆奁及大婚当日详细流程。”
送走女官,周婉贞几乎累得坐下,苦笑道:“这尚主,真真是半点马虎不得。”
乔兰菁为她揉着肩膀:“大伯母,熬过这几日便好了。这可是山谦哥和咱们乔家天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