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乔兰心带着贴身侍女素云回了娘家。
一进正厅，便与迎上来的乔兰菁双手紧握。
“四妹！”乔兰心细细端详她，眼圈微红，“在凉州定是吃了不少苦，瞧着清减了些，精神倒好。”
乔兰菁笑着挽住大姐的手臂：“大姐，我没事。倒是你，在京城可好？”
周婉贞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快坐下说话。心儿，你如今是张家媳妇，京中走动多，可听到些什么风声？”
乔兰心接过秋月奉上的茶，敛了笑容，正色道：“正要与大伯大伯母和四妹说呢。陛下赐婚的旨意一下，京中自是轰动。
多数是羡慕恭喜咱们乔家的，说山谦简在帝心，前程无量。也有些许杂音，无非是酸咱们家根基浅，骤得恩宠之类，不必理会。”
她顿了顿，看向乔兰菁，语气带着提醒：“四妹，你如今回京，又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出门交际需格外留意言行。尤其你那个女子医学院的念头，在有些人看来，怕是离经叛道。”
乔兰菁闻言，非但不惧，眼眸反而更亮：“大姐，正想与你说此事。女子医学院在凉州已开蒙，收了三个姑娘，进展颇佳。我此次回来，便想在京城也筹办起来。”
“京城？”乔兰心微讶，“这里可比不得凉州自在，规矩大，阻力也多。”
“我知道。”乔兰菁语气坚定，“正因在京城，若能办成，影响力才更大。大姐，我想请你帮忙。”
乔兰心放下茶盏：“你说，要大姐如何帮？”
“首要便是寻一处合适的院落，不必奢华，但求清静宽敞，能设学舍、药房。其次，”乔兰菁身体微微前倾，“需寻访精通各科、且有志于授徒的女大夫。此事不易，她们或许名声不显，甚至因性别之故行医艰难。”
乔兰心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人。你大姐夫有位同窗好友，其妻姓冯，娘家原是开医馆的，她自小耳濡目染，于妇人科上颇有心得。
只因是女子，不便公然坐堂，平日只悄悄为相熟的女眷看诊。她想必认识不少这般境遇的女大夫。”
“当真？”乔兰菁喜出望外，“若能得冯娘子引荐，便是事半功倍！大姐，可否代为引见？”
“这有何难？”乔兰心笑道，“我回去便与你大姐夫说，让他从中牵线，约个日子，你们见上一面细谈。”
“太好了！多谢大姐！”乔兰菁心中大定，有地有人，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周婉贞在一旁听着，又是骄傲又是担忧：“你们姐妹有心做事是好的，只是菁儿，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山谦的聘礼。礼部催着要最终清单了。”
乔兰菁忙道：“大伯母放心，侄女省得。添置的几样都已备齐。这是凉州药圃出的上好黄芪和七叶莲样本，炮制得法，药性上佳。”
她让紫电取来两个精致的锦盒打开，“还有侄女手抄的《妇人常见症防护浅说》册子，用的是浅显白话，配了图示。”
乔兰心拿起册子翻看，连连点头：“这份心意着实巧妙，既显关怀，又见才学，比那些虚头巴脑的摆设强多了！”
乔伯谦最后拍板：“既如此，聘礼单子便如此定下。明日我便呈送礼部。至于医学院之事，”
他看向两个侄女，“你们姐妹商量着办，务必稳妥，莫要授人以柄。”
姐妹俩相视一笑，齐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