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九爷复杂难明的目光还没从我脸上移开,我正沉浸在战术预演,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阵巨大尖锐响声,毫无征兆地从我们脚下的地缝深渊中,冲天而起。
这响声有多巨大?巨大到我本能地死死捂住耳朵,但根本无济于事,狂暴的声波穿透我的手掌,疯狂搅动着我的耳膜,瞬间带来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我的心跳在刹那间飙升到了极限,我感觉到全身的备注都在逆流、沸腾,咆哮着冲向头顶,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狂跳,如同要爆裂开来。
这响声,它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维持高频音调,像某种史前巨鸟垂死前发出的哀鸣?又像深埋地底,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机械引擎运转时的金属咆哮?都不太对,它更像是来自深渊本身,带着无尽恶意的尖啸,一种巨大到让人瞬间抓狂的恐怖噪音。
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凶神般的大块头,全都傻了。
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动作,双手捂着耳朵,脸上血色褪尽,不顾一切地想要远离发出恐怖声音的源头。无论是站着的、趴着的,每个人都在拼命后退,仿佛下一秒,就会窜出个不得了的怪物,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来自地缝的恐怖尖啸,持续不断地穿刺着我的隔膜和神经,头颅快要炸裂。我像喝醉了酒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天旋地转。
九爷退得比我还要慢,他的动作僵硬,身影在我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摇晃。我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离那个煞神——大块头如此之近。他就在我侧后方,绝对不超过一米。这个距离,在平时无异于自寻死路,如果不是这毁天灭地的怪声震得所有人自顾不暇,我绝不可能、也绝不敢靠近。
机会,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大块头现在肯定也被这怪声折磨得够呛,如果我们想要打他的主意,想在这绝境中搏出一条生路,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我一个人绝对不够,我需要帮手。特别是五哥,他裤兜里的汽油瓶,那才是真正的杀器,只要把它点燃了,狠狠砸在大块头身上,任你是钢筋铁骨的黑毛金刚,也得瞬间化作一团哀嚎的火球。
想是这么想,可我根本看不清五哥的状况,是吓傻了?还是正在寻找机会?在这巨响之下,就算我扯破喉咙喊他,他也绝对听不见。就算他听见了,也根本没有时间协调行动了。我现在离大块头如此之近,是这怪声制造的短暂机会,它随时可能消失,大块头随时可能从声波的冲击下恢复,那时候……我就成了砧板上离刀口最近的肉。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大脑里无数疯狂地念头转动,冲上去夺枪?还是先扑倒他?一团乱麻,越急越乱。
“操!”
我心底发出一声怒吼,心一横,去他妈的瞻前顾后,快刀斩乱麻,干了再说!多等一秒钟,就等于把自己往阎王殿的台阶上多送一级,我在这花花世界还没活够本呢?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栽在这鬼地方,把好不容易修来的这条命给交代了。
想的快,动手更快。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拖沓!我双手猛地从耳朵上弹开,声波瞬间灌入,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感觉整个头盖骨都要被掀飞。
但我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就在双手离开耳朵的同一时间,双脚蹬地发力,原地一个极限拧身,整个人瞬间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转向,与大块头完完完全全全地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