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移动中一点点缩短。
明明不算长的一段路，在九爷如同丈量般的前行下，显得格外漫长。他几乎忽略了头顶的冷雨和脚下的冰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层方向，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我和五哥紧紧握着手中的探照灯，打量着头顶的岩层、两侧的山壁、脚下的水流。老杨沉默地跟着，整个空间里，除了啪嗒啪嗒的滴水声和我们踩水的哗啦声，就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高度紧张的神经，像拉满的弓弦！
就在九爷离断层边缘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他的声音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
“老五，老菜，你们过来看看前面。”
前面？
九爷在前边发现了什么？听这语气……不像是遇到了危险。我和五哥快速交换眼神，两人几乎是同时迈步，也顾不上什么队形了，一把拉上沉默的老杨，几步就跨到九爷身后。
三盏探照灯，我和五哥、老杨手中的光束，齐刷刷地刺向九爷前面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
强光之下，前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视线之中，光线尽头似乎照到了一面巨大的、湿漉漉的岩壁，难道那就是这片空间的尽头？所谓的断层其实并不长，没看到什么扎眼的东西。
“到底看啥？九爷！”五哥的急性子按捺不住，抢先嚷了出来，“我没见到什么特别的玩意儿，不就是石头和水吗？”
“别往前往上看……”九爷低沉的声音带着引导性，“往下看，从前面的断层往下看。”
说着，他移动着手中的探照灯：光线首先落在我那个遗弃在断层边缘不远处的、半敞开的背包上，光线平稳地向前移动，越过背包，照亮了断层那犬牙交错的边缘，然后，光线没有坠入想象中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是继续向前延伸，竟然又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断层……就那么一点？下面不是无底洞，而是一个狭长的、如同大地裂开的“地窟窿”。
这个念头还没有在我脑子里完全消化，九爷手中的光线 继续向前推进！
这一次，光线照亮了对岸那片空间，一大片散乱堆积的物体出现在我们眼前。
石头？不！不是普通的山石。
我睁大眼睛，瞳孔在强光下急剧收缩，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石头，虽然大小不一，但四四方方形状规整。
条石，对，就是条石。
我不由得想起在上面遇到干尸的地方，那里有人工修葺的痕迹，也有不少的条石。
这个发现，将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上面那个地方，那些人工堆砌的痕迹，那些冰冷的条石，和面前这个刚刚喷吐过浓雾的地窟窿，难道……它们之间是相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这个地方到上面，垂直的距离该有多少？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断层上方那片黑暗裂缝，它扭曲蜿蜒，如同巨兽的食道，根本看不到尽头！
我猛地转头看向九爷。
他也经历过上面的一切，他见过那具恐怖的干尸，见过那些人工痕迹，他一定也想到了。
我们这群人，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像牲口一样驱赶着，在地下转发了这一大圈，最后他妈的……竟然又回到了跟上面那个鬼地方有关联的节点？
巨大的地窟窿张着漆黑的巨口，仿佛通往幽冥。
那幕后黑手不惜代价、甚至填上人命也要找到的“雾气之地”，秘密就藏在这深不见底的“地狱之眼”里吗？是堆积如山的黄金？是某种能颠覆一切的可怕力量？还是……就是这能悄无声息夺人性命的雾气本身？它值得用那么多条命来换？